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张麦预估着夜班车售票点开始售票了,就准备去打听一下班次时间好买票,虽然路上还是很热闹,但是金子宣不放心两个小姑娘走夜路,就让张舒在家休息,自己和张麦两人去车站。
去的时候夜班车开始售票了,张麦仔细地问了车次时间、到达车站、票价。
金子宣才知道原来省城的车站众多,不问清车站可能会到离目的地甚远的车站下车。他也从来没有去过省城,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心里还是虚的。他都不知道去省城还有那么多门门道道,可看张麦的样子早已是熟门熟路,他不禁怀疑,现在的小镇姑娘都这么厉害了吗?
张麦最后决定搭乘凌晨两点的夜班车,到省城车程差不多是4个小时,早上六点到达还是比较好的,因为省城的公交车6点开班。
等金子宣回家就把弟弟金子乔拉起来干活,金家楼上有三个卧室,平时三兄妹都是一人一间。
今天他们要等车等到凌晨两点,张家两姐妹回宿舍肯定是进不去出不来的,所以金子宣要把自己的那间卧室让出来给张家两姐妹休息。
金子乔就眯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一脸茫然就跟着哥哥一起铺床,收拾房间,找新牙刷毛巾出来给张家姐妹用。
定好了闹钟道了晚安,张舒挨着床就睡着了,张麦还有些睡不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存折,她看看上面妈妈的名字,伸手摸了摸。
其实去省城她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去省城综合医院给妈妈预约十一国庆节期间的脑科化验,例如需要提前预约的核磁共振。
高二的时候查出妈妈的脑里长了肿瘤,现在应该还很小,但是等到以后发作才来检查,那个时候肿瘤长大了,虽然是良性肿瘤,但是肿瘤体积变大对大脑的损伤、压迫神经等等影响都比现在大,她想早点带妈妈去检查治疗。
虽然她现在的钱还不够多,但她总是担心会太迟,她能等,妈妈等不了。
她把存折放回怀里,钱可以赚,妈妈是不能耽误的。
她会赚很多钱,但是永远换不回一个健康的妈妈。
凌晨一点半,闹钟响了,三个人轻手轻脚地洗簌去了车站,夜班车都是卧铺车,他们上了车后还可以接着睡,路上的时候张麦就提醒金子宣和姐姐将随身比较贵重的东西放在最里侧衣服里抱好了睡觉。
张舒没有带什么东西,身上就百来块钱。金子宣倒是多带了点,他对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在这一年里也略有了解,于是听话的收好了。
卧铺车比起硬座车还是让张麦感觉舒服了些,张舒睡在张麦的上面,金子宣隔了个走道。
车开后张麦苍白着脸靠在窗户上,看着一片漆黑的道路,她知道要睡着才会舒服点,睡着了那翻江倒海的感觉就会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麦才蜷成一团进入睡眠,旁边的金子宣看了很久,发现张麦真的睡着了才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他本来只是第一次坐卧铺车,车上各种各样的气味让他辗转难眠,他想找张麦说说话,结果借着一丝微光竟然看见张麦痛苦的模样,原来她坐车这么辛苦的,但是看她一系列的安排明显是经常乘车的人。
这么一个比自己小,比自己孱弱的人,她活得比自己努力得多。这一年来他虽然一直觉得自己是哥哥,什么都为了弟弟妹妹,但是却少了点努力。
也许,他之前做得太消极了,为了这个家不是只是牺牲自己就行了,他可以选条不一样的路。
汽车在笔直的道路上行驶,它却不知道有一个迷茫的灵魂随着它找到了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