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另一处暂避的丫丫见到头顶上的一片飞行物忽然向侧边落去,就像一股洪流遇到狭窄之处湍急地流向另一处。然后头顶上就空旷了。空旷的同时,光亮渐渐消散。时间似乎变得无比漫长,实际发生的时间比她预想的慢了无数倍,终于最后一点亮光消失,这个视野一片漆黑,她知道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千灵消灭了那个中心。可是,千灵呢,会不会有事?丫丫决定去找她。
丫丫已经没有任何束缚感了,似乎各种攻击已经消失,但是她开始感到无比的绝望,到处漆黑不辨方向,更感觉不到时间与空间的存在。于是开始了对千灵的担忧与思念,无比的煎熬,难道要这样煎熬到死吗……可她知道遇到千灵之前,无论如何是不会让自己死去的。
丫丫一路呼喊千灵的名子,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声音飘渺地远去。丫丫没有放弃,同进同退,同生同死……还一直萦绕在她脑海。
煎熬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丫丫蓦然感到脚下的支撑,渐渐看清了脚下的地面,不禁吃了一惊,这是未曾见过的一种晶莹,表面覆盖着一层空灵而荡漾的水汽。内侧却像另一个世界,深邃幽暗,放眼开去,广袤无垠。
来的时候我高兴,走的时候我可不高兴……恢弘的声音忽然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丫丫掩住耳朵,还是感到声音巨大的压迫感。好半天才缓解,说,你们是谁?
你们?哈哈……
丫丫这会已听出正是校长仁万的口音,确实只有一人,那么多的声音都是衍化出来的。忽然想起来了,暗暗心惊,仁万竟还没死去……
好一会,丫丫问,千灵在哪里?
你不是要找碧鸳、白鹭吗?怎么是千灵?
丫丫听到这里,前方一道光芒汹涌而起,直逼过来,不禁眼睛一闭,睁开时就看到白色的液体,不,是血液,四下流出,然后听到千灵虚弱的声音喊自己:丫丫……
千灵……千灵……丫丫泪水不住往下流。
然后千灵醒了,她说,丫丫……
丫丫大喜,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离开我。
仁万说,你们应该知道,自从进入那片梅花,你们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条死路。
丫丫、千灵彼此相对,没有理会仁万,似乎她俩就是整个世界。
算了,多说无益,最后几句,你们所在的地方是我的眼球,只要我稍微眨一下眼睛,你们就死了。你们对我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丫丫隐隐知道,还是吃了一惊。
千灵忽然说,这不是你的眼球,不要以为我们这么容易受骗。她这么说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不过想拖延时间,获得一些意外的求生机会。
不是?你们难道辨不出?真是笑话。顿顿又说,你是不是想说,既然这是我的眼球,那为什么我又会出现在眼球上,对吗?你们肯定想不通,告诉你们,这个晶莹的地面并不是一直都在,而且它跟我也没有同时出现过,懂了吗?哈哈……
每一次仁万的笑声都是撼天动地,她俩几乎在这几次笑声中晕死过去。
丫丫忽然说,千灵,对不起!
千灵说,生命总是要结束的,我们能死在一起也足够了。
仁万又说,好深厚的感情,不过太可怜。怕你们死不瞑目,我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它的核心超高度凝聚了人的意志力,这才吸引了无数的砂砾围绕这个核心旋转。而这个裹在冰雪里的世界也是因为这个意志力形成的,可见人身上的意志力是多么的强大,实在强到神奇不可思议。
丫丫愣愣说,意志力?
我为什么选择学校里的七七,碧鸳,白鹭……?她们并不是最优秀的,但她们身上却有着最强的意志力,她们是方舟学校里最刻苦努力的学生。
这么说,碧鸳,白鹭已经被你杀死了。
仁万哈哈一笑说,死,那是必然的,你不知道人的力量相对这个凝聚的中心来说是多么渺小,根本不值一提,也没什么好遗憾。
丫丫绝望的沉默,不得不承认,里面的空间大到无穷无尽,里面的时间也几乎是漫长到无穷无尽,生命真的如此不堪一击,我一生的盼头竟如此不值一提。
听仁万又说,到生命的最终时刻,你们应该会想明白很多事情,不过我还是愿意给你们一丝惊喜。
什么惊喜?
碧鸳,白鹭还活着,还是处在备牺牲的阶段,她俩会比你俩后死,你们应该为她们感到高兴……最后告诉你们,从人类身上提取的高纯度的意志力凝聚在一起,力量通神,可以弯曲时空……想必你们已有领略,而且早有耳闻,它正是通天神术,只是你们想进来偷学,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哈哈……声音里流露出无限的狂傲。
仁万又说,我们马上就要别过了,你们俩也要来生相见。我还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你们自由发挥吧。
丫丫说,我不知道我的执意打探会换来生命的终结,无论如何,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我要来这个险恶的地方,因为……
千灵说,丫丫,一切都不必说了,生命到此刻终结我已没有任何遗憾。
丫丫说,千灵,你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仁万真的是不可对抗的,那个礼千老师说的对,就算当今所有世界法术最高强的人齐聚此地,也绝非他的对手。丫丫跟千灵挣扎使用自己最后的,最强的力量,可始终不能动摇这个眼球丝毫。丫丫说,不用了,我知道我们的力量犹如蚍蜉撼大树,因为我们是被缩小无数倍的。
仁万开始了他无尽的狂笑,说,果然有自知之明,不过我还是意外的佩服千灵,竟然可以靠近那个中心不死,并且可以凭一柄灵剑摧毁那个中心,你可知道这些意志力是怎么凝聚成那个中心的吗?其中的窍门就是给你们一辈子时间也不会研究的透彻。说着,他的上下眼睑开始如两堵天墙,伴着剧烈的轰鸣渐渐合拢。
一线亮色,投在丫丫身上。丫丫伸手过去,揽住了只有灵魂的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