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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金钗

暑气退却,秋波横流。大家回到校园,班主任换成了李老师,一个黑瘦的中年人。他戴着眼镜,嘴巴闭得紧紧的,看起来很严肃,他也是位语文老师。五年级的梁小粉个子长高了些,被老师安排坐到了第一组的第三桌。

姚启杰坐到了第四组的第二桌去了,离得更远了。“随他吧,反正也没啥时间说话了!”梁小粉心中有些失落,但是看到同桌换成了邢易扬,梁小粉倒是满意得很,这个同桌比黄大海好过百倍。

黄大海呢?他个子窜了好高,被老师调到最后一排去了,正在那瞪着眼睛四处打量,唉声叹气呢。

开学第三周的作文课,李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工整有力的大字:我的理想。他转过身来,凝视着大家说道:“我们从小就要树立远大的理想,要为之不懈地努力!即使暂时身处困境,也不要轻言放弃!同学们,你们有自己以后想做的事情吗?写一写你的理想是去做什么事,或者做什么工作,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以及打算如何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好!大家先构思一下,然后动笔写下来。”

梁小粉托腮深思:我喜欢画画,还喜欢讲故事,长大后可以做个画家?还是做个播音员?或者做个老师?这样既可以画画又可以讲故事!嗯!做个老师!

梁小粉正自得其乐地想着,李老师开始提问道:“同学们,有想法了吗?”

他环顾教室,喊了黄大海。

“你的理想是什么?”

“老师,我当工人!”

“颜真心,你呢?”

“老师,我……我想当舞蹈家!”

“哦,很好!姚启杰,你长大想干什么?”

“我想当医生,帮助生病的人!”

“嗯!好!既然同学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请把它认真地写到作文本上,老师会把这篇作文替大家保管好。等过个十几年,大家再来找李老师核对一下,看看你的理想实现了没有!”

梁小粉听得心里一阵激动:李老师还会和我们核对理想?我要认真写,不然到时候答案不一致,也不好意思来找李老师哦!

大家都觉得这篇作文意义非凡,纷纷低头仔细写起来。

这天第二节作文课,李老师请几位写好作文的同学起来朗读了他们的作文。李老师大大称赞了一番,他又提了个问题,梁小粉正在思索。她歪头正想着,眼睛一溜,看到了远处的姚启杰,姚启杰也突然转头望了她一眼。这一眼,梁小粉只觉得眼里亮了一下!心里轻轻地一缩!梁小粉赶紧别过头来,“完了!”梁小粉心中暗叫一声,“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梁小粉摇了摇脑袋,低下了头。

几天后上课时,梁小粉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炫目的眼神,两人瞬间都移开眼睛。“不是我的眼睛,嗯……”梁小粉心中暗自思虑,“是……是……是我……?是吗?是吗?……是的吧……”梁小粉的脸微微红了,再也没胆抬头朝他看了。

上课的时候,梁小粉只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地一扫而过那个角落,既希望又害怕,心里像压着个小石头,坠坠的。她和邢易扬倒是相处得轻松惬意、无话不说,有时候上课问他两句,邢易扬也是有求必应,简单地回复她后,再继续听课。下课后,颜真心得了空会来找邢易扬和小粉聊聊天,小粉也会乐得哈哈大笑一番。

聊得开心的时候,梁小粉眼神扫过那个角落,也撞到过姚启杰的眼神,他正看向这边,脸色微白,眼中似乎藏着不悦。梁小粉心中免不了一阵纠结:“他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他似乎见不得我开心,我开心会让他生气吗?不会啊。那他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唉!”

昨天老师布置了多音字组词的作业,今天在课堂上,老师要当堂检查一下作业。李老师站在讲台上说:“大家现在把作业本打开,老师请大家说一说昨天抄给大家的十组多音字,大家是怎么组词的。”

李老师把字写在黑板上,标注好拼音,转过身来,说:“请同学们举手,站起来说说自己的答案。如果坐着的同学你的答案和刚才回答的同学不一样,可以举手起来补充。”

同学们纷纷举手,答案让李老师分外满意。“接下来,这个字‘处’,它可以念chù,也可以念chǔ,请大家组词。”

“住处,相处。”

“到处,处置。”

“很好,这两位同学都说的非常正确!还有吗?”李老师微笑着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

黄大海自信满满地举起了手,李老师请他起来补充。

黄大海站起来,用手指着黑板说:“老师,那个chù还可以组词:处女。”

大家不吱声,一脸疑惑地盯着黄大海。李老师愣在那儿,过了半晌,回道:“你从哪看到的?”

“老师,我查的《新华词典》里的!”黄大海振振有词,胸脯挺得高高的,他急切地想告诉老师,昨天他是认真写作业的。

李老师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对的,这个组词没问题。可是,黄大海,你知道它的意思吗?”

黄大海一愣,摇了摇头,纠着眉说道:“老师,我没看,我看到词语就抄了!没仔细看!”黄大海挠了挠脑门。

大家都好奇地盯着李老师看,没有同学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李老师面露尴尬,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处女’一词,咳咳,指的是没有结婚的女子。以后不清楚意思的词语,大家还是不要乱抄了啊!”

“哦!”同学们也算学了个新词,新奇不已。

放学回家后,梁小粉把爸爸的《现代汉语词典》拿出来,查找一番。词典里的解释和老师说的略有不同,下面还有一些其他词语的解释。梁小粉看下去才发现,她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颜真心兴冲冲地来告诉邢易扬和梁小粉,她家里的狗妈妈生小狗了。梁小粉问:“生了几只?”

“四只!邢易扬,你要吗?”

邢易扬在一旁看书,听到颜真心问他要不要小狗,停下来想了想,回道:“谢了,颜真心,我不要,我们邻居家养了狗的,我经常去玩狗!”

小粉家没有狗,她倒是心动了,便问颜真心:“可以给我一只吗?”

颜真心微微一笑,说:“当然可以啦,四只呢!等它们断了奶,你就到我家去抱一只!”

“太棒了!”梁小粉高兴地拍了拍手,“你到时候要记得喊我哦!”

颜真心朝她点点头,笑道:“你放心啊!”

邢易扬抬头斜了梁小粉一眼,继续看书了。

放学回家,梁小粉把妈妈的自行车推到旁边的宽阔巷子里学骑自行车,学校里像她这般大的孩子都开始学着骑了。

妈妈的自行车前面有条横杠,梁小粉跨不过去。她在巷子里先学着“踮”车子,所谓的“踮”就是两手抓着车龙头,把自行车扶平稳,左脚踩在脚踏上,顺势用右脚点地,一蹬,车就顺势往前滑出去。这时右脚一缩,往左脚这边一靠,人车就平衡着往前冲出几米,再慢慢停下来。如果右脚蹬地的力量大些,滑得太快的话就可以借助刹车,让自行车停下来。

这种用单脚平衡车的方法,小粉玩得不亦乐乎!

“踮”车子梁小粉练得十拿九稳了之后,她开始学着“掏螃蟹”。初学“掏螃蟹”,云姐姐抓住自行车后面的车座,帮她先稳住车子,梁小粉向左微扭着身子把右脚伸到右侧脚踏上去踩住,这时候要把车身子往右侧略倾斜一丁点儿,“掏螃蟹”的平衡点是极难掌握的,一不留神就是车倒人栽。掌握技巧后,“踮”车和“掏螃蟹”这两个动作是连在一起的,“踮”在车上的时候,缩着的右脚即刻放到右脚踏上,用力向后踩下脚踏。这样一来,左脚在上,右脚在下。再左脚用力往前踩下去,左脚到了下面,右脚又到上面了。反复如此踩着,车便往前行驶起来。只要控制好方向,记得及时刹车,便是半个会骑车的人了!

梁小粉为自己掌握了骑车的技巧,骄傲不已。放学后推着妈妈的车骑过半个海棠村,她才会心满意足地回家吃晚饭。

两个星期后,梁小粉已经开始尝试去跨过横杠,把脚踏蹬着绕圈圈了。只可惜梁小粉腿没那么长,每次脚踏踩到最下面的时候,那横杠总是有点硌屁股,小粉不得不配合着车子把身子左歪歪右斜斜。

“啊呦!”梁小粉一声惊叫,连人带车摔倒在地。梁小粉也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摔跟头了,皮外伤已是屡见不鲜,但这次让她有点紧张,横杠撞到下身了,疼!

梁小粉忍着痛,把车推回了家。她躲到房间里褪下裤子,自己检查了一番,没有伤口,只是内裤上有个芝麻粒大的血迹!

梁小粉刚息了汗的额头上,顿时又渗出来许多汗珠子,“我的这个……里面受伤了吗?伤得严重吗?怎么办?”

梁小粉不敢去问妈妈,更不敢去和爸爸说,她只好低着头坐在床上自己纠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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