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水总是很多,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湿漉漉的。今天是星期日,我和嫂子正在逛街,突然又下雨了。瓢泼的大雨,从空中倾斜而下,一下子把我们衣服裤子都打湿了,淋得像个落汤鸡。手里的雨伞在这倾盆大雨面前变得如纸糊一般,只好站在路边的屋檐下避雨,就在这时,有人打着一柄墨绿色的伞急匆匆的奔来,我有一刹那好似停摆了一下。那人收了伞原来是个带黑帽的少年,看到我和嫂子两人点头问好。夏季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看着那个打着墨绿色的伞已经走远了少年,我紧握手心制止自己那股想哭的冲动。
我怕下雨,还怕看见墨绿色的伞,特别只有我一个人下雨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只有我自己知道,别人不懂也懂不了。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喜欢情感外露,我的感情可能藏在哪白云深处,电闪雷鸣是开启我的情感闸门的钥匙。
那是一九八八年的夏天,我刚从学校毕业,正在家待着没事,爸爸单位招人,我就和妈说想去爸的单位干干锻炼锻炼自己,过几年再考虑别的。妈稍作考虑“等你爸下班回来,我和他说一下。看看成不。”等我爸下班回来,听我们这么一说,就同意了,让我到厂子锻炼锻炼也好。
爸爸的单位是石材总厂,它坐落在我的老家上营镇车站东,石材厂前面就是居民区,所谓的公房,住的都是厂子职工和家属。石材厂东面就是细鳞河畔,妇女们都是在那里洗着衣服唠着家常,小孩子结伴在那玩水摸鱼。而走过横跨细鳞河的吊桥,就是东山的凉亭,爬上亭子吹吹风看看景吃两口随手摘的野果十分惬意。往前走就是石场的铁匠炉,为石匠打造工具,一直叮叮当当忙个不停。家乡真是春有山菜采摘,夏有漂流戏水,秋有红叶长廊,冬有二河雪乡。
我被分到塑料厂,厂长是车叔叔,是爸爸的朋友,他把我领到车间,让车间修理工班长满军给我领到机器前,手把手教我怎样使用机械。
塑料厂是两班倒,我是白班,由于我使用的这个机器是老机子,我又是新手,机器就总会有毛病,第一天上班都到下班点了,可机子还没修好。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了才修好。我一看天色有点阴,赶紧换上衣服抄起手电往家走,从单位出来没走多远,竟然下起雨来,我刚要跑,头上竟然有一把墨绿色的伞把雨遮住。淅沥沥雨,像牛毛,像花针一般滴在这把墨绿色的伞上,我回头一看是修理班班长满军。“不用跑,我送你”,他的声音低沉,却不乏温暖,毕竟我刚刚认识他,而且还是第一次男孩送我,我连忙害羞的摇摇头对他说:“不用不用,雨不大我跑回去就行……”没等我再次拒绝,“反正都是回公房顺路一起走吧!”刚强有力的声音,让我无法反驳。我们俩打着一把伞,想说点儿什么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默默的走着,只听着小雨哗哗的打在伞上,还有踩在水上吧唧吧唧的声响。不知不觉来到我家门口,我点头道了谢,一抬头借着家里的灯光看见他右边的肩膀都湿透了,原来他的伞是倾斜在我这边的。等我回神,他已经走远了没有路灯没有月光只看到手电照射的光圈越行越远。
第二天我早早就来到了车间,一是想早点熟练使用机器,二是想看他有没有感冒,我没有想到他比我还早,他正在我的机器前试着织着塑料袋。看见我来了,就在某一瞬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露出了笑容对我说:“你来的好早呀,我刚刚调试了下,它虽然老旧了些,但是你慢慢熟悉操作是没问题的。你试试看,要是再有什么毛病和我说”。我点了点头,我想问问他身体有没有不适?没等我开口,他冲我一笑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