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医生的确诊,米穆终于康复,脸上的伤疤也消失全无。因为已经以后不会再来,所以米穆在一群病友的要求下,献歌三首,吸引了很多人。
等人群散去的时候,米穆看到来接自己的别叔叔的旁边有一张熟悉的脸。
“这是莫大叔,他是当年侦办爸爸发生车祸这个案子的人,你忘记了吗?”别叔叔说道,“不过十年前你还是个小丫头,可能不记得了。”
“啊!你就是那个姐姐,是吧!”莫大叔恍然大悟,“你怎么在这?”
“我不小心刮伤了脸,呵呵。那大叔你呢,你怎么到美国来了?”
“我退休了,全家移民到美国来。我孙女出了点事,我是来看她的”莫大叔说道,“要不然,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孙女吧!”
米穆满口答应,他乡遇故知是挺开心的。
一到病房,米穆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跟护士小姐发脾气。原来是小女孩不听话,不想吃药,爷爷也一筹莫展。米穆见此,想起了艾乐小时候。便走过去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你知道隔壁的姐姐为什么脸上有伤疤吗?就是因为那个姐姐不听话,不肯吃药,所以脸就出血了,就不漂亮了。你这么漂亮,可不要像姐姐一样脸要被包住,变成丑八怪哦!”
“我不要变成丑八怪!”小女孩被吓住,赶忙拿过护士手里的药,吞下去。
“谢谢你啊!”莫大叔笑着说。
“不用啦,以前我妹妹不肯吃药,我也是这么吓唬她的。”
当年车祸事件之后,别叔叔曾经回去拜祭米穆的爸爸,正好遇见莫大叔。这样他们才认识。简单的聊天后,米穆去洗手间,回来时,米穆隐约听见一些对话。
“她们这些年,过得好吗?”莫大叔有些伤感,“要是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太内疚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别叔叔有些好奇。
“看到我孙女我就想到了她们,都同样是十岁。哎,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了父母,多可怜啊!”
“当年是文俊醉酒驾车,就算过得不好,她们也不能怪谁啊!”
“其实???”莫大叔欲言又止,“其实当年的车祸???”
“车祸怎么了?”别叔叔看到莫大叔闪烁的眼神,察觉到另有隐情。可是,莫大叔看见米穆的身影,咽下了到嘴巴的话。
那天,一整晚米穆都无法入睡,回忆着车祸之前的情景:爸爸躲在房间里一直喝酒,醉醺醺地跑出来拉着妈妈,妈妈一直在哭泣,两个人好像在争执什么。艾乐这时把自己拉出去说要玩捉迷藏。所以米穆用布条挡住艾乐的眼睛,自己躲到花园后面。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艾乐来找自己,最后,在外婆的哭喊声中才出来,到达医院时,只知道艾乐和妈妈躺在病床上,爸爸已经去世。那时的她,已经懂得亲人的离开意味着什么。最后,妈妈在爷爷的不谅解下也去世。而艾乐,也忘记了车祸的过程。只要一问她,她是怎么上车的,她就会噩梦不断。后来,她和外婆都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米穆第二天早早的就等在莫大叔孙女的病房里,她必须确定事情的真相。她的家就是这么毁掉的,她不能当作已经过去。
中午的时候莫大叔才到,米穆已经和他淑女玩得相当熟络。
“咦,米穆,你怎么在这?”
“莫大叔,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关于我爸爸的车祸的事情。”米穆单刀直入。
莫大叔看着孙女,把米穆拉出病房,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大叔,我昨天都听见了,您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告诉我好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昨天是胡说八道的。而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是吗?”
不管米穆怎么缠着他,莫大叔都矢口否认。
米穆无奈之下扯住莫大叔的裤脚,跪着哭泣:“莫大叔,求求你告诉真相,你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对我来说,对艾乐来说,怎么可能能过去,那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啊!这十多年来,我和外婆都不敢提起这件事情,因为只要提起,艾乐就会做噩梦。但是,不提起就代表我们已经忘记了吗?我经常看到外婆一个人偷偷地在厨房里哭,被我们看到时还撒谎说被烟熏到的。艾乐就经常对着天上找妈妈星爸爸星,每次哭都只敢在洗澡的时候哭,被发现时她说是水不是眼泪。我虽然有了养父养母,但是我一刻也没有忘记爸爸妈妈啊,每次想到他们想到跟艾乐的分开,我都忍不住偷偷的躲在房间哭怕没养父养母看到。这十多年来了,我们三个就是这样过的。怎么能过去呢?您的孙女也才十岁,我们就是在她这个年龄没有了爸爸妈妈,这种伤害是能靠时间来治愈的吗?”
“好吧,都告诉你吧。这件事在我心里也藏了十二年了。”莫大叔的眼眶不禁湿润,扶起米穆,深呼吸一下,说道,“当年我是负责调查车祸的人员之一,我明明记得调查报告中我有提到车的刹车有问题,但是材料到达上级那里时,这一项被删除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问局长,局长说事情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增加额外的麻烦。做局长的这样说,我们当时也就不敢多说话!”
米穆愣在原地,脑袋里飘荡着这几个字:刹车有问题。
“我只知道,那辆车被人动过手脚,以致刹车失灵。出车祸的路段是高速公路区,虽然醉酒驾车也是肯定的事实,但是到底哪一个才是导致车祸的关键就无从知晓了。”
“那当年是谁把这个情况压下来没有上报呢?”
“不知道,当时局长找我谈过话,但是局长早就退休了。我也联系不上他!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我去看我孙女了!”
莫大叔匆匆离去,米穆的心情却再也平复不了。第一时间她想到艾乐,可是刚拨通号码就挂断。
“不行,不能让艾乐和外婆知道。”米穆默念着,这件事对谁都是打击。她们好不容易才摆脱当年的阴影,一旦重提,生活又会回到重前。
那几天,米穆过得浑浑噩噩,终究被乔治看出问题。在乔治百般引导下,米穆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对于米穆的话,乔治震惊之余提醒米穆不要告诉养母,以免她担心。
后来乔治去拜访别叔叔,从别叔叔口中确认李文俊是个热血有干劲的人,对谁都热心,怎么可能有仇家。乔治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着过去和父母幸福的日子,再跳跃到失去他们的日子,米穆的胸口想插着一把利刃,除了痛苦还有仇恨。她发誓,她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