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庆幸过自己可以来到这世上吗?
风其凉向着城东而去,没走多远,就看见了百草医馆。
医馆里老头儿眯着眼,惬意地躺在躺椅上,上下摇晃着,阳光暖融融地打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安详平和。
风其凉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见老头儿没有注意到她,眼神里满是兴奋。
她站在一侧,掏出帕子,迅速地盖在了老头儿的口鼻上,用力按着。
本来老头儿在躺椅上上下晃动,她这么一使力,躺椅直接从后翻倒,他的头直直地砸在地上,发出“通”的一声响。又被翻倒的躺椅砸在腹部,很快就没了生息。
风其凉皱了皱眉,却又一想,这样也算是意外吧。
不会有人能想到她头上的。
她舒缓地笑了笑,弯下腰将掉落的帕子捡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又想了一想,在后面放药的地方翻找起来。
反正人都死了,也不介意她拿点药材吧。
只是,要拿什么药材呢?她翻找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头绪。
堕胎用的药都有什么呢?平时看话本子都说什么红花,麝香,可,这药材上也没有标签,要怎么找啊。
而且,那些好像喝了很难受的样子。她怕疼……
寻了好一会儿,她放弃了找寻药材的想法。早知道,就先让那老头儿先开好药再动手了。现在,这个孩子可是个麻烦东西。
她将药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细细打量过确定没有什么破绽后,转身回了客栈。
她心事重重地坐在梳妆台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自己了,自顾自发着愁。
为什么会怀孕呢?
她不能怀的!
她还要找如意郎君,要一飞冲天!
那个该死的男人,占了她便宜也就罢了,竟然还留下这么一个孽种!
燕陵的风光她还没看够呢,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回家生孩子去?
堕胎药,堕胎药,怎么才能弄到堕胎药!
医馆是有卖,可她要是自己去了,被别人看见了,那可叫她怎么活?
真是,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傻呢?
不对,一定是那个男人的错!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她是那样的优雅端庄,温和大方,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呢?一定是那个男人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药,才叫她这样傻地吧自己送上门!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呢?
真的,很恶心啊。
要不是来了燕陵,说不定她一辈子就这么被他骗下去了,就这么乖乖地和他生活一辈子了。
他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可惜啊,她醒悟了呢。
她是不可能把这个孽种生下来的,这样的东西,只会成为她日后的累赘!
她要找一个俊秀优雅的公子,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和和美美地过一生!
但是首先,还要找一碗堕胎药。
可是,要如何不被发现身份地去找呢?
她烦躁地看着自己的小腹,恨不得把里面那还未成形的小孩儿挖出来泄愤。
该怎么做呢?
她忽然想到了一同来到燕陵的秋月,抿嘴笑了起来,明明是很美丽的面容,阳光透过窗户打到她的脸上,却莫名显得阴森诡异。
……
隔壁房间。
秋月在客栈缓够了,就随意给自己打扮了一下,出门去散散心。
长时间的赶路最容易让人厌烦,平时叽叽喳喳的白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叫他也不理会,再加上上楼时碰见的那个人……那个像极了她记忆中的人,这些加起来,让她烦闷地厉害。
燕陵是很热闹的,然而在人群中总能发现一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坐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显然是锦衣卫的暗探。
毕竟,马上就是称帝大典了。自然是要多加提防。
不过称帝大典是没有她的事儿的,那之后几天才开始选妃。
她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四处逛逛,看看这宫墙外面的风景。
她时不时看一看路边小贩摆着的稀奇玩意儿,不过也只是看看罢了。她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的。
就那么转着,一个没有注意,天就半黑了。但街上仍旧热闹,但是探查的锦衣卫也多了些。
远处,一对儿兄妹走了过来。那女孩儿不怎么喜欢说话,哥哥却是极为健谈的,时不时和商贩聊几句,一双不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却显得令样的帅气。
“小夕,吃糖葫芦吗?”
(参考前面的章节,顾盈年叫顾盈梦的小名是小夕。)
顾盈年顺手丢给那卖糖葫芦的老婆子一把铜板,拿了一根糖葫芦就往顾盈梦手里塞。
那糖葫芦红艳艳的,每一颗都晶莹圆润,不像是什么果子,倒像是打磨通透的红色宝石。上面匀匀地抹了一层糖浆,馋人极了。
妹妹没有说话,只像他晃了晃手中已经堆得满满的吃食,颇为无奈。
那老婆子也是个人精,顺手递给哥哥一个纸袋子,笑眯眯的说:“吃不完没关系,拿回去慢慢吃。小姑娘就是要好好宠着。”
哥哥乐呵呵地应了,一转头忽然发现妹妹不见了,脚下是散落一地的吃食。
他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是那些人寻过来了吗?
明明,他都假死逃了,陆霜宇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却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吗?
该死的,总有一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要是顾盈梦出了什么事,哪怕是拼着一条命,他都不会叫那高位上的人好过!
想着,他将纸袋还给了老婆子,歉意地摇了摇头:“抱歉,我妹妹不见了,我得去找她。”
他一路跑着,不停地拨开人群,四处寻找,却又不敢叫顾盈梦的名字,怕被仇家知道,一路跑下来,惹了一身的汗。
几分钟前。
顾盈梦抱着一堆吃食,已经不想吐槽自家傻哥哥的行为,却一转头看见了一个素色的身影。
她弯了眸子,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泛了一点笑意,原来,你在这里啊。
但是那人显然没有看见她,一转身就走了。
她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就匆匆追了过去。
她拍了一下那人的肩,那人回过头来,疑惑地问:“你是?”
顾盈梦狡黠地眨了一下眼,说出来的话显然是刻意想俏皮一些,却仍旧没了之前无忧无虑的意味。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顾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