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是在地下,一到门口,就有一阵冷风吹过,走廊很长,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更加阴森。
里面只有两个小小的天窗,几缕残阳照在里面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黑衣男走到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面前,那个男人低着头,看上去应该是昏过去了,身上有着长长短短的鞭痕,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破破烂烂的穿在身上。
“哗。”一桶冰水浇在男人的身上。
他猛然抬起头,眼眶凹陷,眼球向外凸着,看起来很骇人。
“你认识温笙?”桑瑾琛开门见山,没有拐弯抹角。
男人咧嘴笑,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谁啊?我特么上哪认识?”
闻声,桑瑾琛的彻骨般寒冷的目光缓缓落在男人的身上:“我不听废话。”
“喔,我想起来了……”男人拖着长音,明显是要激怒桑瑾琛:“乐熵的那个坐台小姐?”
桑瑾琛眸光骇人,额头浮现出青筋:“Ghost,拿剔骨刀。”
叫黑衣男走到放工具的台子上,拿了一把剔骨刀递给桑瑾琛。
这是男人收起笑容,眼底拂过一丝恐惧,说实话这几天他除了被抽几鞭子,其他的刑具并没有用在他身上,现在他盯着桑瑾琛手里的剔骨刀,手脚一瞬间冰冷,干裂的嘴唇忍不住哆嗦。
桑瑾琛手起刀落……
只见男人膝盖处血流不止,地上有一块带着碎肉的骨头,似乎是男人被挖出来的膝盖骨。
“啊——你这个疯子!”男人疼的浑身抽搐,奈何被绑在十字架上,只能无力的蹬着那天完好的腿。
桑瑾琛似乎并不着急,将手里的刀放下,坐在Ghost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指尖拿起一块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掉手上的血迹。
随手将湿巾扔在地上,低哑的声音此刻如同冬季的寒冰,冷得彻骨:“最后一次机会。”
“你杀了我,就别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事情。”男人不死心的大喊,他知道一旦他说出来他就没有价值了。
桑瑾琛眼底一片暗涌:“犸斯卡多久没进食了?”
Ghost站在一旁,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蜡像,面无表情的回答:“三天。”
“把它牵过来。”
两分钟不到。
“吼——”一声猛兽的嘶吼声划破安静的监狱。
本来还算是空旷的屋子在黑豹进来的一瞬间,变得拥挤。
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犸斯卡泛着蓝光的眼睛贪婪盯着男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入腹中,但是没有桑瑾琛的命令,它只是伸出舌头在男人的脸上舔了一口,随后走到桑瑾琛的脚边,卧在地上,慵懒的眯着眼,但是身上的杀戮之气并没有减弱。
十字架上的男人顾不得脸上的腥臭,膝盖也早就疼到麻木,他慢慢缓过神,声音忍不住颤抖:“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桑瑾琛扬了扬下巴,示意让男人说下去。
“我在掸邦运毒的时候,他们听说我是朝北人,我就被带到了一个叫做伊甸园的地方,领头的男人带着一个银色面具,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听那些人都叫他撒旦,伊甸园的长廊正中央挂着一幅画,是一个女孩,大概三四岁的样子,那个叫撒旦的男人给我一笔钱,让我皇都地下城,提一嘴温笙这个人,然后他自会联系我。”
突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几人都随着声音看去,是那个男人摔在屋子里的角落里的手机。
Ghost看了一眼桑瑾琛,走过去将手机捡起递给他。
桑瑾琛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略带玩味的声音:“我猜,那个人都告诉你了吧?”
“你是谁?”桑瑾琛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传来啧的不屑声音:“你那么厉害,自己查啊。”
“撒旦。”
撒旦站在那副画前,抬起那双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小女孩的眉眼,在暖色的灯光照耀下,皮肤还是冷色的白,眼型狭长,双眼皮很深,眼角微扬,没有血色的唇微微翘起。
明明是在笑,却没有走心,轻佻又寡淡,声音像是没睡醒一样,带着些困倦:“呵,我会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的。”
对方先一步挂了电话,桑瑾琛眉头皱的越深,属于他的东西吗……
直觉告诉桑瑾琛,那个画里的小女孩很可能就是温笙。
见桑瑾琛一直没说话,男人带着点哭腔说:“别杀我……”
桑瑾琛垂眸,额前的遮住了满眼的浓墨,他低低道了句:“我答应过她不杀人的,Ghost。”
“家主。”
“送给警察吧……”说完,大步走出了监狱。
——
伊甸园里,管家站在男人的面前,手里端着一碗药:“少爷,该喝药了。”
棕色的汤药还冒着热气,带着浓浓的中药味,并不好闻,而且很刺鼻。
撒旦接过药,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然后吩咐:“去A国朝北市。”
“那小姐……”管家面带犹豫。
男人笑了,和刚才的笑不同,这次还带着点病态:“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这个,她毕竟是您的妹妹。”他的压迫感太强,管家在一旁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周管家。”他毫不客气的打断管家的话,声音清冷:“你在这里多久了?”
管家一顿,有些结巴:“二、二十年了。”
“很好,二十年啊……”他语气轻佻,拖着长音:“那你知道的,我只有一个妹妹,而屋子里的那个什么都不是,你被她收买了?还挺想着她的啊。”
他的气势太过凌厉,而管家知道他的手段有多恐怖,无论是折磨人还是置人于死地。
自觉多嘴的管家吓得一跪,不敢再说话,从心底窜出一阵骇意。
“不要多嘴。”他摸着画框,语气里透着病态:“下一次,我就不敢保你身上会少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