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我告诉你。”
秦澈一字一句的说着。
韩菲抬起头来，觉得心脏都跳快了，她没有出声，只是凝视着秦澈，视线中带着紧张。
“韩菲，每一个魔都有一个特殊的时期，在那个时期里我们会失去所有的力量，失去赖以生存的本领，不在是强大的魔，而是变成了人，不，那说不上是人，而是我们最接近人的状态。”
韩菲一怔，她一下子就明白秦澈所说的那个时候是指什么时候了，那是……
他们相遇的时候。
“魔在那个时候几乎没有自保的本领，会化作人类最为弱小的模样——孩童。”
“所以，在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才是以小孩子的样子？那个时候其实你就是大人了……”
原来根本不是一夜长大，只不过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韩菲猛地想起自己那个时候，因为秦澈还是孩子的模样，她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有别的心态，还常常将他给搂到怀里蹭着脸蛋，就连睡觉有时候避免他不安和害怕都抱着睡……
现在想起来，竟有些羞耻了，就连脸上都开始发烫了。
月色下，韩菲的脸颊涌上了两坨红晕，煞是好看，秦澈在看了一眼之后，心慢慢软了下来。
也许，有些事情，坦白比隐瞒还要更好，他一开始选择了隐瞒，本以为会令她生活的更多，却不想导致了那么多的意外。
如果从一开始，他选择的便是坦白，一起面对，是不是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你是唯一一个，接受了我，真正的接受我。”
秦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他似乎是想起了那个时候，从一个实力强悍的魔王变成了人类的孩童，这其中经历了什么可想而知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韩菲，是人是魔，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生存着，无欲无求，静待时间的逝去，原本我只要等待那个时期度过了以后，我便会返回我的世界，但……你将我带回去了。”
“韩菲，是你将我带去了你的世界，而你的世界，比我曾经待过的世界还要温暖。”
秦澈没有说出口的是，韩菲的世界太干净了，就如同她的笑容，清澈干净，不含任何杂质，那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干净，在他成为人类孩童的时候， 不是没有人像他伸出过援手，但是那些人的眼里带着算计，带着谋划，他又怎么会看不见？
但韩菲不一样。
所以他留下了，留在了她的身边。
“我想要变成人，我厌倦了魔的身份，但我要变成人，便要付出代价。”
韩菲似乎知道了秦澈即将说什么，她的呼吸都放慢了，眼睛瞪大了，“你……”
“嘘，听我说。”
秦澈伸出手，镣铐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他的一根手指点在了韩菲的红唇上，轻轻的打住了她想要开口的意思。
“要变成人，便是褪去了这一身的毒，魔毒便是魔的标志，但我的能量太过强大，无法消散，便只能封印，我将属于魔的那一部分封印了起来，立下了咒语，从此，我便是人，便是寒翎。”
韩菲狠狠的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会是这样，她早就想过秦澈这么一个魔怎么能够在他们身边呆了这么久还没有被发觉，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将自己给变成了人。
哪怕此刻他说得有多么云淡风轻，但是这句话里的背后，他经受了多大的痛苦，他只字未提。
从魔变人，谈何简单？！所谓的毒，都是蕴藏在血液里，要褪去魔毒，不亚于将整个身体的血都给抽尽了，那样的痛苦根本不是人所能够承受的！哪怕强大如秦澈，都留下了后遗症。
在转换成人后，他再也无法回到自己巅峰时期的实力，从此一落千丈，成为了一个厉害的人，永远没有魔王时期的强大。
但秦澈从不后悔。
当他成了人的时候，那一直压在心口的重担消失了，他终究可以与她并肩而战。
“韩菲，魔师告诉我，成了人，便是弱小，便会失去所拥有的一切，更甚至，我不得拥有自己的孩子。”
韩菲的瞳孔一缩。
“魔的存在比你所想的还要邪恶，每一个魔子的诞生伴随着的便是死亡，魔之间无法自行繁殖，需要借助人类的身体繁育后代，而魔子诞生的那一天，便是代孕体死亡的时候，魔子在出生的时候便会杀了母体，在未出生之前便会汲取母体的营养，有些人便熬不过怀孕的周期，侥幸熬过了也会被魔子刨开皮肉钻出来而死去。”
这是，何等凶残的繁育！
“不，不对，我，我还活着，小怪物还是我的孩子，那么他……”
“韩菲，不对，不对的。你成功的生了下安生，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
“安生比你我所想的还要强大，他需要的养分便更多，我曾以为，我将自己的能量供给于他便足够了，但，我错了，这还远远不够。”
韩菲似乎已经知道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但她却逃避似的去想，或许，这一切没有她所想的那么悲观。
但，韩菲还是失策了。
“他出生后，为了成长，需要更多的供给，本能上安生会吸取你的精力，将你的精力转换成他的养分，而这一个过程他无法控制，而我无法阻止。”
“所以……”
秦澈闭了闭眼，语气停顿了一分，道：“在你和安生之间，我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韩菲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她慌乱了，努力的想要开口，但是她的声音哆嗦的不像话。
“所以，所以你放弃了他，对吗……”
秦澈没有答话，他似乎有些悲痛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对上韩菲的眼神。
“秦澈！你，你怎么……”
韩菲的话语还没有说话便戛然而止了，因为她看见秦澈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瞳孔突然变成了红色，骤然间，那眼眸里头原本她所熟悉的深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暴戾。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