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赵纯正带着小思恬在门前玩耍,老远看到走过来一人,却是石矶山上见过的张半仙。赵纯不想搭理这人,觉得他能和彪哥聊半天,估计也是那种人。赵纯以初中生自居,可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和这些社会人士来往。因此,赵纯便自顾自和小思恬玩着跳格子的游戏。
谁知他不招呼别人,别人还非要来招呼他。张半仙走到近前,“哎呀”了声,说道:“这不是小道友嘛,幸会幸会。”赵纯故意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张半仙哈哈一笑,说:“小道友,真会开玩笑。看你双目如炬,必定慧眼识人。你我石矶山上一晤,想必小道友是不会忘的。”赵纯见他提起石矶山的事,再抵赖也没意思,便说:“哦,原来是张半仙啊。你下山来给人算命啊。”张半仙笑道:“什么张半仙,贫道张丰毅。我四处游方,听说石矶山有些灵异之处,所以就在那里落脚。既然落脚了索性摆个卦摊,挣点路费。倒是让小道友见笑了。”赵纯笑笑,心想“你干嘛跟我解释这些,你要摆摊就摆摊呗”。
张半仙又继续说道:“小道友,你可听说过石矶山灵异之处?”赵纯摇摇头,虽然上次去玩了趟,可是还真是没仔细了解过这山。小思恬在旁边一直等着赵纯跳格子,看他光顾和别人说话不玩游戏了,便生气地喊:“哥哥快点来跳了。”赵纯连忙答应了声,就要去跳格子。
张半仙看被小孩打断了对话,便对小思恬说:“小妹妹,叔叔给你讲个石矶山的故事好不好?”小思恬果然中计,一见有故事听便满口答应,还拉着赵纯说一起听故事。赵纯不知道张半仙为什么要说石矶山,不过有故事听总是不错的。
于是张半仙便说起石矶山的来历。传说石矶山原来没有山,倒有个湖,湖两边住着渔民,而湖里不知何时来了一条巨蟒,为祸一方。后来渔民多方祈求,感到了石矶娘娘,搬来一座大山把巨蟒压在了山底。这座山就是石矶山。虽然大山镇压巨蟒填没了湖,渔民们还是很感激石矶娘娘,便给她在山上立了祠堂画像,四时供奉。渔民们离开湖后,生活困难,有些人便到山上寻生活。结果他们发现山上有一种矿石,做成的锅灶摔不烂。官府听说了便派人熔炼山石做成盔甲,发现坚硬异常,寻常刀剑难伤。人们都说这是巨蟒血肉渗入山体,所以山石就像巨蟒身躯样异常坚硬。
张半仙说的有趣,小思恬听得津津有味。末了,张半仙说:“小道友到山上,可曾看出山体有何特异?”赵纯那会刚领悟了灵眼诀,就用来看过卦摊边的众人和金蟾,可没观察什么山体。再说灵眼诀的限制在那,一探查距离很小,二只能看活物,看不了石头等死物,就算让他看山体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于是赵纯说:“我就进去玩了趟,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张半仙打个哈哈,说:“我十多天前来此,远望此山,只觉山势浑然一体,隐隐有宝光之气。令人不解的是,前天再看却宝气消散,已然化为一座普通的石山了。小道友你说这是为何?”赵纯要是个成人想必能听出他这话中的试探,可惜现在赵纯只能回他一句:“我怎么知道啊。”听得张半仙直翻白眼。
清咳了声后,张半仙说:“明人不说暗话。这两天上山的道中之人也就小道友一人,莫说这事与小道友无关,贫道是不信的。不过宝物有缘者得之,如果真是小道友得到了,那也是道友你的缘分,贫道绝无二心。不过话说回来,宝物见者皆是缘,贫道也曾望气得见。所以小道友若是得了宝,何不取出共赏一番。倘若宝物与你不合,大家还可通器换宝。”
赵纯先前被他玄乎乎的宝气说懵了,这回他直接提到宝物二字,不由心里咯噔一声,心中狂喊“糟糕”,脸上一阵色变,说话都变声了,“啊,我不知道什么宝物啊。”张半仙游历江湖,阅历丰富,一看赵纯这样子便知道有问题。其实他刚也只是诈唬一下,宝物在不在赵纯这里他并不确定。
张半仙压下心底的狐疑,和声和气地说道:“小道友不需紧张,得了就是你的,贫道也只是心痒,厚脸来求一观罢了。”赵纯虽小,可也不会上这个当,把头使劲摇了一通,说:“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拿什么出来给你看,我去一趟石矶山,就得了一张车票,你总不会想看车票吧。”说着赵纯拉过小思恬就往屋里去了。
张半仙看赵纯急急忙忙就走,越发笃定赵纯肯定得了什么,心里已有定计,当下便不纠缠赵纯,自去筹划了。小思恬前面听故事挺开心的,后面听他们说来说去就听不太懂了,疑惑地问:“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宝贝吗?”赵纯打个马虎眼,说:“没有什么宝贝,那个道士瞎说呢。”小思恬“哦”了一声,便不管了。小孩就这点好,只要她信你,你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中午哄了小思恬入睡后,赵纯回想起早上的情景,越发觉得自己应对错了,越是逃避越是让人怀疑。同时又很诧异张半仙怎么就怀疑上他的,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实际上,张半仙发现赵纯有观气之术时便起了戒心。他半个月前游历到此,无意发现石矶山有些许宝气,便借故在山顶观内盘桓,只是连日下来一无所获。这主要是他师门教的是望气术,只能大体知道宝气所在,并不能准确断定宝气的缘由和位置。有宝气也并不意味着一定有宝物,山势奇特或者灵禽异兽都可催生宝气之象。他在山上遍寻不着,又刚好遇见赵纯使出观气之术,便以为赵纯也是哪家入室弟子来此寻宝的。这个误判也是造成他刚才对赵纯一番文绉绉试探的缘由,简单来说,他把赵纯想得老练了,还拿出通器换宝的名头,要是他直接出一万块买,说不定赵纯早同意了。那时的一万元对大部分人的诱惑力都是巨大的。
话说当时彪哥说他也觉得赵纯不寻常,张半仙便把彪哥留下,细细盘问了番。彪哥当他是半仙,自然知无不言,把他知道的都抖了出来,也因此他才知道了赵纯大致的落脚点。彼时彪哥还好奇他何以也这么关心赵纯,张半仙还以赵纯日后必为贵人作为理由,又故意嘱咐彪哥不要和赵纯结怨。其实不过是怕彪哥鲁莽,做事胡来惊到了赵纯。前天他施展望气术时豁然发现石矶山上宝气消失,而曲水城东方向却出现了些微宝气,便立马猜度是不是赵纯插了一手,所以决定下山来找赵纯打探一番。他先是到了赵纯姨奶奶住处附近打探,然后一直在这附近转悠,可巧今儿一早上就让他寻着了。
所以说张半仙是有心算无心,赵纯是走运加倒霉。得到法器固然幸运,可被张半仙盯上了就是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