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开。
“我们研究的是，龙！”
……
路明非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这是一间装饰古雅的书房，四周都是书柜，屋顶挂着一盏水晶吊灯。
“这……这是哪儿？”路明非摸摸脑袋，有点晕。
“你醒啦。”旁边坐着的人说道，是姜季伦，“看到那张画你就晕倒了，现在才醒。”
“忘了，我只记得脑子里轰隆隆一阵响。”路明非撑着坐起来，打量这个书房，“这是哪儿？”
“这是卡塞尔学院，我们到了。”古德里安教授接口，“你是被我们抬下来的，其实……龙本质上也是一种生物，不过是会一些能力，不需要有这么大恐惧的。”
“不不不，我不是怕，我只是……”路明非声音很大，“姜季伦，你……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姜季伦无语，“坐着看呗，要不你站起来看也行。”
“那好吧，对于某些拼死反抗的新生，必须给他们看实证。”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手。
书房门打开，一个男人疾步走了进来，留着两撇小胡子，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日本人。男人左右手一手一只黑色的手提箱，银色金属包边，正面是棵银色的树，看起来相当结实。
他把两只手提箱放在桌上，对姜季伦路明非鞠躬，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我叫富山雅史，是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员，非常高兴认识我们的‘S’级新生，已经四十多年不曾有过‘S’级的新生了。”
“那前一个S级是不是很优秀啊？”路明非定定神，尝试用这些人的思路来说话，“他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屠龙高手吗？”
“我们都觉得他有机会的，但他在大二下学期吞枪自杀了，所以造成了已完不续。”富山雅史教员非常坦白。
“呃……这么惨的嘛？”路明非嘴角抽搐，“吞枪自杀？这是个什么死法？他是因为什么对吞枪这件事产生了兴趣？”
“因为成绩太优秀，思维很敏锐，在钻研某些玄密的龙族文档的时候陷入了哲学上的思辨难关，一时没解脱出来，就吞枪了，后来我们才增设了心理教员。”富山雅史教员说。
“咕咚，”路明非吞唾沫，“好在我向来不以才思敏捷而出名。”
“不对不对，你觉得我会相信龙这种东西？”路明非回神，看向姜季伦，不自觉站起来，情绪有些失控，“我们可是在五星红旗下长大的好少年啊，传播封建迷信神神鬼鬼之类的事是要被批斗的！”
然后他看见姜季伦神色不变甚至还笑了笑。
“好吧好吧，看来你已经被他们腐蚀了心智。”路明非坐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好吧好吧，对于某些顽强抵抗的学生就得给他们看实证。”古德里安教授耸肩，挥挥手，“给这小子看看。”
富山雅史教员用密码和指纹经过层层验证打开了一只手提箱，揭去裹得严实的泡沫之后，一片黑色的鳞出现在桌上。鳞片大约有半面手掌大小，呈完美的盾形，表面光洁得像是新上了油，纹理在油光下清晰可辨。
“你们可以对它上手。”富山雅史教员说。
“感觉这像是钢材。”路明非先捏了捏，“但是它很轻，钢的密度不该这么小。”
“你也可以用它试一试。”富山雅史教员递给路明非一把枪。
“什……什么？”路明非傻了，拿枪的手微微颤抖，“你们还有这东西？你们不说是正规大学吗？哪个正规大学有这东西？沃尔特PPK啊！这搞不好是会死人的！”
路明非脸色煞白，“现……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恐怕是来不及了。”古德里安教授说，“你试试啊，试试再说。”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哭丧着脸举起枪，按照他高中军训时学的，对准鳞片，咬牙扣动扳机。
“砰！”一声巨响，路明非仿佛被一辆小轿车正面撞上，一个倒仰翻了出去，摔进了背后的沙发里。
“我的乖乖，”路明非眼冒金星，挣扎着爬起来，“差点背过气，这还是PPK吗？这根本就是一架航炮！”
“这是装备部那帮家伙改装过的，”富山雅史教员惊讶的声音响起，“原来你不是那种体力优秀的学生，我应该拿一把普通版的。”
古德里安教授晃悠着那完好无损的鳞片，“怎么样？相信了吗？”
“说不定这是一种我没有见过的高科技呢。”路明非还在嘴硬。
“其实也没那么坚硬啦。”姜季伦插嘴道。
“哦？你也要试一试吗？”古德里安教授对于这个学生同样感兴趣，“是用枪还是？”
“用它吧。”姜季伦取下背上的长条形袋子，掏出里面的东西，缓缓解下缠绕着的布条，“如果它坏了我要不要赔偿？”
“这个问题你完全可以放心，”富山雅史教员拍着胸脯保证，“这是一枚三代种的鳞片，大炮都破不开它。”
“这样啊，那好吧。”姜季伦已经解下缠着的布条，长剑出鞘。
“呼……”姜季伦深吸一口气，剑身稳稳地停在龙鳞上方，凝神，手腕微动，带起一道残影切过龙鳞，一斩而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几乎是利刃斩开芝士。
这一剑，他用上了寸劲的原理，整条手臂的力量都融入了手腕处那微微的一抖。
“What！It's really?”路明非花容失色，甚至飚出了英语。堪比航炮的一枪在这块好像是龙鳞的东西上都留不下一点痕迹，姜季伦居然一剑斩开了？这是什么绝世大宝剑？是仙器吗？难不成是轩辕剑？
忽然之间，路明非觉得他看不透这个姜季伦了，以前也就比他帅一点，学习好一点，有女人缘一点，有钱一点，怎么现在这么给力了？
“真劈开了！”古德里安教授同样大惊，他可是知道这东西有多么坚固，“等等，你……你已经觉醒了？”没等姜季伦说什么，他脸上就浮现了狂喜的神色，“好了，一切就好了，我的终身教授有着落了！”
“好了明非，我知道你还不信，那就看第二件。”古德里安平复心情，看了看眼神呆滞的路明非，再次挥手。
“好，那么请看第二件证明。”富山雅史开启了第二只手提箱。一只圆柱形的玻璃瓶被送到了路明非的面前，就像是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标本的那种瓶子。
“看清楚了吧？”古德里安教授问。
“这……这真的不是塑胶做的吗？”路明非闭上嘴，他太惊愕了，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那怎样伟大的艺术家才能做出如此完美的塑胶作品呢？”古德里安教授反问道。
“这真是完美的生物。”姜季伦低声赞叹，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龙，虽然只有猫大，虽然在沉眠着，依旧有着龙的威严。
“的确完美。”路明非喃喃。如果它睁开了眼，会是什么样的，是黄金瞳吗？路明非心想。这么想着，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红龙幼崽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它苏醒了。
随之灼热的龙炎在它的喉咙深处被引燃，喷射而出！
细微的龙炎瞬息间就熄灭了，瓶内充斥的福尔马林溶液灌入了它的喉咙，令它仿佛一个溺水的人那样痛苦不堪地咳嗽起来。很快，龙崽重新蜷缩起来，又一次进入了休眠。
“啊啊啊啊啊啊啊！”路明非猛地后退，颤抖的智者玻璃瓶，“它……它活过来了，活的龙！”
“看到了看到了，可是……不应该啊！”古德里安脸色发白，“它的苏醒日期是我和曼施坦因亲自计算过的，不会出错，怎么会现在醒来呢？”
“说不定是血统召唤啊。”姜季伦慢悠悠的说。
“血统召唤么？”富山雅史转而看着路明非，那眼神压根就是在打量一个怪物。
“对啊！除了血统召唤，还能是什么能让龙类提前苏醒？”古德里安教授目光灼热，大力拍着路明非的肩膀，“是你强大的血统在召唤它啊！明非，你现在知道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物了吧？”
“……”路明非扭头看向姜季伦，又看看古德里安，眼神茫然又无助，“这种要人命的事怎么就是我干的了？你们不要找替罪羊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