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三子,打电话怎么了?”我靠在阴暗的墙角处,回复响了一晚上却被我拒接的手机。
“言哥,你快来店里,敖汉东那伙人晚上就在店附近转悠,我们都还在店里没走,怕出意外。”
“就来。”虽然三子喊我哥,但却并不比我小,大概是跟着他们一些孩子叫习惯了,听他着急的声,估计是来了不少人,这个烂摊子,终究是要解决的。
挂了电话,看着三楼亮起了灯,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打个车去店里。其实,和青梅组成学习小组是我和班主任建议的,因为希望青梅可以考上好的大学……
拦了车,报了地址,“你还是学生那,这么晚一个人出门啊。”司机师傅看着是个比较热情自来熟的中年人,我笑了笑没回,因着父母离了婚,已经许久没有人管束过我的生活了。
“言哥。”我回头看了眼店外头,对面的小吃摊十来号人,都是敖汉东的小弟,说来也奇怪,敖汉东都进去这么久了,这帮人怎么还不消停?
“没事,你们先收拾着准备回去吧。”时间真的是太晚了,都和我一样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我不太希望他们介入到这些事情当中来,他们有的是父母交到我手上希望可以有份活的下去的工作的,有的是许哥托付给我的兄弟,这么两年了,渐渐的走上了正规,我不希望任何人破坏这份平静。
“言哥!”我摆了摆手,不让三子再多说。“那言哥,我们先回去了……”看着三子他们霹雳乓啷的把工具收好,然后都各自回去,我才踏出店门,往对面走去。
“小言兄弟。”和我说话的这个脸上有个大黑痣的人,是敖汉东的表兄弟,叫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在这条街上走的都叫他大黑,大概三十来岁,听说初恋跟人跑了所以至今未婚。
所以我很能理解,为什么已经近两点了,他还会出现在这里,家里每个牵绊,睡不着,总要找点事情做。
“大黑,你这,半夜怎么想起来光顾这么个小摊了,平时不都是金汉楼吗?”“小言兄弟,那你可就不懂了,小摊也有小摊的口味,偶尔换换口味,才显得那些山珍可贵啊。”
听出来他话里有话,我却没有接……一直以和平处事,不想在我人生最重要的阶段之一,被着不相干的人或者事干扰。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们今天来,就是找小言兄弟你谈谈。”
“您说。”
“我表哥敖汉东,被你大哥许岩送进去了,你大哥也因这事过身了,留下这家店,你还太年轻了,我不多说别的,愿意接手来做,招牌不换,许记车行这牌子我在他就一直在,你看?”说话间,大黑那筷子夹着肥肉相间的红烧肉,塞得满嘴都是油,实在是倒胃口的很。
“若是我不愿意呢!”
“那就莫怪你大黑哥不讲道义,说我欺负小孩子。”身边唰一下,十几个人都围了过来,知道今天这事不处理掉,是走不了了。
我把外套脱了挂在了椅背上,这种时候我还不忘这是青梅送的外套,微微笑了笑。
“大哥,他笑你!”不知是哪个对大黑忠心耿耿的兄弟,上来就是一酒瓶子。
身边认识的人,没人知道,原来三好学生陈言一还会打架,我自己也未曾想到,这本该在家挑灯夜读的时候,我居然在这“收拾垃圾”。
就算功夫再好,也抵不过对面人多。嘴角挂了彩,疼得有些麻木了,后背也被刚刚的凳子砸伤了。渐近的警笛声救了我,“大黑哥,他报了警!”“呸,算你走运。”
看着大黑他们跑远了,我才回头去找躲在后墙的老板娘,“华姐,他们走了。”其实,我并未报警,华姐也不会。
“小言,你没事吧?”我看华姐抱着孩子,蹲在后墙,紧紧抓着手机,还有没来得及关的音频。
“没事,快带着仔仔回去吧,摊子我帮你收,明天你直接来店里拉就行。”
华姐也是可怜人,离了婚独自带着七八岁的孩子在这条街摆摊,我们认识,也是那年无意间闯入许记车行开始。
“你要不要去个医院先?”华姐指了指我身上的伤,“没事,看着严重了点,都是皮外伤。”
叫了车,让华姐带着仔仔先回去,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摊位,想着明天让三子给华姐准备些食材,给钱华姐肯定不要。
拉了门闸,倒了杯水漱口,满嘴的腥味着实难受,其实很久没有受过伤了,应该说很久没打过架了,因为许大哥的事情,我现在只想守着这家店让三子他们好好上班有份手艺赚多点钱。
压力也确实大,因为我没管过店,现在手里的生意也都是看着许哥的面子来的,许哥走了之后,我还未真正的来店里盘过这管理的门道。
墙上的挂钟指着四点,我坐在沙发上,一点困意都没有,只想着脸上的伤,去了学校该怎么和青梅解释。
青梅还不知道我爸妈离婚,也不知道我早在三年前就不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陈言一,也不知道,我妈那么晚回来,是因为去约会了……
这一切,我无法直接向她明说,也知道她早晚会发现,可是能瞒一天,还是希望可以瞒下去。
就因为在学校不少女生明里暗里的说喜欢我,她就会在学校与我保持距离,怕别人多想。我怕这过去破旧不堪的陈言一,会让她更加远离我……
我在这世界唯一的温柔,无论如何,都想守住……我只想让她见她愿意见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