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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章:无所事事的一日

昨日李淑儿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就被烦心事萦绕心头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迷迷糊糊间好像自己睡着了。

李淑儿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现在的自己身处于一座古朴的寺庙门前,黄色的院墙在绿色深幽的竹林里显得更加的富有禅意。李淑儿朝四周望了望,没有一个人,上空的日头正处于正午,但是李淑儿觉得这个太阳有点不对劲,很大,并不是平日的大小,竟有锅盖这般大。按理说,会很热,但是李淑儿觉得就像处于清晨一般,凉飕飕的。李淑儿搂着自己的肩膀,颤颤巍巍地抖着身体缓缓地走上石阶,推开眼前的大门,走到大院中央,抬头便是瓦蓝的天空,寺虽小,却有一种不衰的感觉。寺里若无他人,寂静的空气中,几只鹩哥在唱歌,显得十分空旷。

李淑儿的眼前慢慢的出现了一个虚体,须臾间虚影变得凝实,依稀可辨是一个小僧,正扫着石缝中的泥土,双眼注视着空中,出神似的凝想着。李淑儿凑上前去,拍了一下小僧的胳膊,但是,自己的胳膊从小僧的身体穿了过去。小僧转过头来,嘴里嘟囔着“没有人呀,怎么门会开了呢?”

李淑儿望着刚刚自己半开的院门,心脏像充了电的发动机般“扑通扑通”地急剧跳动着,血液如同出闸地猛虎一样到处肆虐乱撞,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背部地每一根汗毛直立挺起不断地瑟瑟发抖。他竟然看不见自己,自己难道是一个虚体吗?李淑儿小心的摸上了自己的脸颊,上面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李淑儿的心里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大石头压住,脑子一片空白。忽然一声天籁之音从天而降,弥漫在偌大的庭院中“你来了!”李淑儿朝着声音走去,穿过一排古朴的银杏树,走过小桥,透过两扇敞开的大门看见一群排列有序的小沙弥正在读佛经。一个年长的和尚位居中间,敲着木鱼,梵文声声,振人发馈。李淑儿小心谨慎穿过小沙弥,走到这个老和尚旁站定。远远地感觉还不是很强烈,越靠近这个老和尚,感觉就特别的强烈,好像自己曾经对这个和尚很熟悉一般,就像是隔过遥远的千山万水,终于走到了这边一般。李淑儿怔怔的看着老和尚,但是即使记住了和尚的面容,在脑海中一过,就会全然忘记。李淑儿强迫自己去记住,但发现还是一切徒然。木鱼悄无声息间停止了,老和尚睁开了眼睛,眼皮耷拉,慈爱的看着李淑儿。李淑儿伸出手指在老和尚面前晃了晃,呆呆的念叨着“你看见我?”老和尚微笑的点了点头“你回去吧,时机未到,有缘自会相见!”李淑儿摊了摊手,望着老和尚,神情茫然而无可奈何,几次张口欲言又不知该说什么。老和尚伸出布满皱纹且泛黄的手虚虚的指了指庙宇的穹顶,李淑儿抬头望去,顶上都是用金箔纸贴成的小小佛像,一圈一圈围绕中间的大佛展开,一个个小的佛像好像移动起来,形成了一个金色的旋涡,周围的一切都都扭曲了,被旋涡拉扯,撕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凌乱,李淑儿觉得自己也被这个旋涡拉扯进去。

“师傅,你刚刚在说什么?”一个小沙弥摇晃着自家师傅的胳膊,询问着。

老和尚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摸着小和尚光光的头,嘴角微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悠闲的说道“天外来客刚刚拜访师傅来着!”

镜头渐渐拉长,走出庙宇,发现这就是刚刚李淑儿来过的这座寺院,寺院大门的牌匾上写着“建安寺”。

此刻的李淑儿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黑洞挤压,自己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物体,在黑暗中被传送。倏忽间,有一丝亮光传来,李淑儿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闺房中,连昨晚睡觉的姿势都没有改变,还是乖乖的平躺着。关于那个庙宇,那个和尚说的话就好像是昨日做的梦一般。李淑儿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虎口,隐隐传来了痛觉。李淑儿有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撩起床边的帘子,披上锦袍,穿上自己那双清人绣的蝶嗅蔷薇的软底鞋,走出了房门。

在庭院的石桌旁几个小丫头凑在一起讨论着。

一个扫庭院的小丫头先开了腔:“真好,我们来这一个多月,有吃有喝,小姐对我们也好!”

“是呀,我娘一开始希望我去越姨娘那边,毕竟越姨娘还是蛮受宠的,后来我来了小姐这边,我娘还不大乐意,一直念叨着我,幸亏我有福气,遇到了小姐。”一个粉色衣服的小姑娘说着,并开心的摇头晃脑。

“哎,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老爷在落霞苑摔了桌子上的一该物件,听小八哥说老爷气的不轻。”一个小丫头八卦的说道。

“是呀,我娘亲眼看见越姨娘跪在地板上抽噎着,刚要凑到老爷身边,被老爷一袖子就甩了出去,当场姨娘的鬓发都乱了。”粉色衣服插嘴道。

“你们知道什么呀?听说是越姨娘言语小少爷是非被老爷发现了,所以生了一大肚子火。”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丫头给其他人普及着。

“越姨娘也算是个人物呀!这么多年荣宠不断,但是呀,就是差点,差个儿子咧!”粉色衣服的小丫头学着自家娘唉声叹气着。

“不要学你娘的语气说话,学虎不成反类犬咧!”年纪稍长的丫头说道。

“好姐姐,你这是从哪学的墨水,我们听不懂呀!”一阵嘻嘻哈哈传来,小丫头们各自拿起自己的家伙什散开了。

李淑儿靠着花枝木门,心里想着这几个小丫头说的话,看来自己对父亲说的话起作用了,越姨娘的日子要难过了。

如果一个人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不管自己是否浇水,施肥,这颗种子终究会不断地发芽,长大,最终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会摧毁那个人在这个人心中的地位。李淑儿觉得种子已给父亲种下,就看它何时长大。

李淑儿敲着门框,想着越姨娘。这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呀!从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李淑儿觉得自己的父亲对母亲还是有感情的,祖母在时好好地,也没有闹出娶姨娘什么的,但是祖母走了一年不到,父亲就把越姨娘抬进了门,也不知道越姨娘用了什么手段。并且像小丫头说的荣宠至今,也没再娶其他小妾。在府中越姨娘惯会踩低捧高,奉承体贴父亲,父亲把一部分中馈都归她管;旻之本是府中少爷,由于父亲的不关心导致内心阴郁冷漠,府中的人都躲着他。后来慢慢的越姨娘利用小汤圆去陷害旻之,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旻之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让其觉得旻之不堪大用。若不是上次自己帮助旻之,旻之残害幼妹,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呀!

这次虽然没有彻底改变父亲对旻之的态度,但是父亲和旻之之间不再是之前的水火不容,偶尔去书房找父亲,父亲都会顺便提起旻之,关照旻之的生活。

这就是一个好现象。

“小姐,你醒了,耿嬷嬷去做你最喜欢的银耳羹了!”

“还有小姐,早上寒气重,你就不要出来了,奴婢来伺候你就好了!”

李淑儿的思绪被清人打断了。

本来今天打算和旻之、何人斯出门查看高家庄“病毒”一事。可惜,俩孩子的快乐开心休息天已经结束了,清早旻之就叫李老头送去黎山书院了。这消息是刚刚前院传人来告知的。李淑儿失落的趴在桌子上,瞬间感觉自己的左膀右臂被卸掉一般,仿佛自己成为了一个残疾人。虽然俩小孩和自己相处不过几日,但是心中已把他俩当成亲人,当成好的伙伴。李淑儿颦着眉,敲着桌子,“铛铛铛”一阵阵清脆的声音从桌面传出,穿过李淑儿的耳蜗,进入脑海中。一个一个人物像无意识般的出现在李淑儿的识海当中,老李头,马总管,小八,清人,耿嬷嬷……李淑儿一个一个的排除掉,想着自己还可以信任谁,忽然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映入眼帘。李淑儿莞尔一笑,对了,我可以去找葛一。葛一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自己帮助了他,他应该乐意帮助自己的。毕竟葛一在看人方面还是有一手的,若自己想查一些当地的人文地理环境还是有一个有敏锐觉察力的人比较妥当。

李淑儿激动地拍着桌子站起来,吆喝道“采薇,和其他人说一声准备干粮,衣物,明日出发去高家庄。”

“是,小姐,奴婢知晓。”

“清人,去和葛先生说一声,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明日辰时李府门口相见。若他询问何事项,你就说利国利民的好事。”

清人微微欠了身,匆忙的出去了。

耿嬷嬷凑到李淑儿的跟前,微微的皱着眉,觉得自家小姐还是冲动了些,比起其他家的大家闺秀还是有点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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