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瑾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里,南诏亡了,沂州屠城,伏尸万里,血流成河。
而招致这一切祸事的根源,竟然是她最信任的男人!
哈……哈哈……
这怎么能够呢?!
直到如今,她还是倔强得不肯相信。
然而想到龙启了无声息失去生机的模样,秦知瑾瞬间惊出一脑门子汗,她猛地从床榻上坐起。
“龙!”收紧的嗓音在看到男人的瞬间,戛然而止!
男人就睡在她的身旁。
“他还在,还活着!”
还活着……
活着,就好!
紧提着的心弦微微放松,呼——
秦知瑾望着男人那张棱角分明难掩英气的脸上,即使在睡梦中一双剑眉也紧紧地蹙着,她不禁下意识地猜测,是不是他和她梦到了同一个噩梦。
脑海中浮现出男人倒在血泊里的模样,瞬间,她的心弦再次绷紧。
残阳似血,男人高大的身躯屹立在沂州城下,将南诏大地一劈两半,为她树立起一座高高的屏障。
‘迎娶瑾儿那日,孤王便说过,江山为聘,日月为证,孤王此生只爱她一人!’
‘江山为聘,日月为证,孤王此生只爱她一人!’
‘江山为聘,日月为证,孤王此生只爱她一人!’
……
是啊,眼前人用一颗真心捂了她这块铁石头十年。
她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然怎会将他的好视而不见?
“啊!!秦知瑾,你怎么能这么蠢呢?!!”
秦知瑾咬紧嘴唇,恨不得当场就抹了脖子。
不过,还好!
‘这只是一场梦,她还有时间补救的!’秦知瑾宽慰自己道。
重新躺回在宣软的床榻上,她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气,眼皮又开始沉重起来,然而刚要睡下,又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等等——
他们俩什么时候睡在一起了?!!
再看看眼前的装潢与摆饰,这里分明就是,就是龙启的寝宫!
她怎么会睡在这里?!!
然而不等秦知瑾细想,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坐起了身子,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直直穿过她的身子,拉起架子上的披风罩在高大伟岸的身形上。
她的身体—透—明—了,还—被—穿—过了!
啊??!
在秦知瑾惊愕的功夫,龙启已经穿戴整齐。
此时不过五更天,外面的天色还是化不开的浓稠,只有一条白亮的线,如一只从黑暗里慢慢睁开的巨眼,在空中静静地观望着下头的人。
秦知瑾视线慢慢回拢,紧随着窗外龙启的身影。
这样的龙启是她从未见过的,只见男人拳打青杨,剑指苍月,每一招每一式都干净利落,带着强烈的杀意,像只随时会一跃而起的豹子,将敌人一击致命。
直到汗珠逐渐打湿衣背,夜幕换做日升,龙启才收手。
这期间任凭秦知瑾如何实验,她都不能碰触实物,同样的,她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当然实物也伤不到她。
秦知瑾丧气的坐在房间门口的石阶前,原来她真的死了……
秦知瑾强勾起嘴角,如今龙启还活着这就够了,要什么自行车!
然而,一想到龙启这一命是她永生永世不入轮回换来的,她顿时又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瘫坐在石阶上,又黑又圆的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光亮瞬间被无情的现实吹灭。
“唉!我这嘴!”
秦知瑾抱着柱子哭唧唧的哼哼着。
“早知道,我这嘴是开过光的,我当时就该换一个条件!”
越想越气,秦知瑾又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柱子。
她真是悔不当初,亏了亏了!
难道她要永生永世的做一只孤独的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