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站起来将提前准备的礼品端上来,传达了一番太师最近忙于公务,没有时间来看望,于是便派他和南宫将军来亲自拜访,还望大颠老多多注意身体,明日朝中议事,还望先生早朝务必前去。
大颠一愣:“我早就不大问朝政了,这突然的叫我上朝,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南宫适接过话茬道:“大哥,咱们也是兄弟,咱们大周朝刚刚稳定下来,内政外政一大堆,太师一个人哪里能理的过来,还是要您老帮忙的,您看你这撂挑子也不是个事。”
大颠道:“我如何撂挑子了,太师平了三监,定鼎中原,设立八师,命我管控南师,我自受命以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命我儿日日巡防,我每五日也必定巡营一次,确保万无一失,一旦有任何事情发生,我南师也必定第一个冲在最前头的,我如何就撂挑子了。”
南宫适道:“我并非指南师的事,朝中议事,你也总该参与参与,提提意见吧。”
大颠冷笑了:“提意见?让我提什么意见?太师把持朝政,如今一切政令都是他一人说了算,打仗他师从太公,比我厉害,治理国家他有一套的礼乐,还要我说什么话?让我说,天子也不小了,先武王命我等辅佐天子,如今没辅佐好,我如何有脸还去朝中丢脸,不去不去。”
南宫适道:“你不去我也就不说什么,我且问你,太师执政这几年,我大周气象如何?”
大颠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南宫适继续道:“太师是真的有能耐,如今我大周能平定四方,内外清明,武有太公,文有太师,二人合璧,才有了我们如今的气象,可最近成周城中有有了一些黑蛇蠢蠢欲动,先生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察觉吗?”
大颠眉头突然挑起来看了看南宫适:“只怕是针对太师的,这也难说。”
南宫适道:“针对太师那倒好了,怕就越怕前朝余孽卷土重来,那可就麻烦了,先生您觉得呢?”
大颠良久无语,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
南宫适道:“如果说一家人不和,家里边再怎么闹,那也是一家人,可如果把外人招引进来,那只怕就是引狼入室,天子的安全只怕都要受到威胁了。”
“天子?”大颠一惊:“什么意思?天子到底如何了?”
南宫适笑着不语,司北道:“先生只要看看礼物,就知道了。”说着走上前将盖在礼物上头的红布揭开,露出木盒,木盒打开,里边放着一只龟甲,龟甲上头铭刻四字:受命于天。而天字中间裂了个大大的裂痕。
大颠从坐榻上弹起来,惊呼:“天子何如了?”
司北急忙打了个嘘声,低声道:“明日四友入朝,就为此事,不可声张。”
南宫适见火候差不多了,站起身告别,说还要去另外两家,刚走出大堂,就被大颠叫住道:“不用去找了,我自会告诉他们。”
南宫适和司北不禁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八九分,然后就告辞离去,返回宫中。
傍晚时分,瀍水两岸浣女如织,她们一边浣衣一边吟唱,诗经中周南篇所记歌词大都民间哩曲,用词生动活泼,若按照当时的方式唱出来,自有一种欢快的意境。夕阳中,一片欢歌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捣衣声,吸引的路过行人纷纷驻足观赏聆听。
其中有一个叫凰女的姑娘,练就一副好嗓音,唱歌柔情蜜意,一旦开唱,周围女子便都停下来听她唱。只因她声音甜美,就像凤凰鸣叫一般悦耳动听,大家就都唤她凰女。
凰女唱了一首春竹,又唱了一首氓,大家都赞叹,木杵捣得棒棒作响,算是给她喝彩。
这时,一个男子从一旁路上走过来,拍着手道:“可惜可惜,只是这两首诗并不怎么好。”
众女子回头往身后看,见是一英俊男子,都喜不自胜,互相窃窃私语。
男子走到凰女跟前,背着手道:“要是有好的诗,只怕就更妙了。”
凰女不服气:“这成周城只怕没有我不会唱的诗,公子要听好的,周南地界上百篇,你只管选来就是。”
男子笑道:“我倒是有一首诗甚妙,只怕姑娘不会唱。”
“我可不信,你且唱来。”
众女子也都起哄让他唱,那公子便唱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谣女如淑,君王好逑。参差荇菜……”唱完了反问凰女可曾听过?
凰女喜道:“真是好诗,我可从来没听过,不过我已经会唱了。”说完按照男子所唱的曲调和词句唱了一遍,虽然是第一次唱,却唱的极为好听,唱完了众女子一同欢呼,就连男子都敬佩不已。
众人听此诗特别好听,几乎就是爆款,让凰女再唱,大家伙就跟着唱,一遍又一遍,一直唱到日头时分,十里瀍水两岸便到处传唱这首诗。
距此不远处有一酒家,靠边的酒桌上坐着一女子,当那男子走到跟前的时候,那女子将一枚贝比丢在他手里,道:“干的不错,这是赏你的。”
男子开心不已,看了看女子,感谢道:“谢谢姑娘赐币,不过……”他目不转睛瞅着那女子笑。
“不过什么?”
“不过,这贝比再好,在我看来都不如姑娘的容貌更加有诱惑力。”
“是吗?”女子不禁多看了眼那公子,脸上洋溢起莫名的欢快。
公子道:“姑娘容貌绝世无双,比前朝的妲己娘娘只怕还要好看哩。”
女子笑了,摆摆手让他快走。
男子一路拿回家,可刚到家门口,一人影从对面走来,天黑看不大清楚,那人走到跟前,手一抬,男子便倒了,手中贝比丢在一旁。
女子捡起贝比,冷冷道:“你不该夸我好看。”
她说完从袖子里摸出一副人皮面具戴上,沿着来路往回走,走到一处草木旺盛的地方,伸手从里边拎起一个菜篮子,拐了个弯,远远看见一少年,那少年朝她招手:“三姊,你跑哪达去了,大让我跑出来找你,说没粟了,让你弄些回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