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哭泣已经无用,太史冉暗沉着脸,望着雨中的宫女太监,他们的伞被收走了,一个个在大雨中都成了落汤鸡,衣服都粘在身上,显得很可怜,但可怜救不了国家,尤其是在这个暗潮涌动的关节眼上头,就得有一部分人悄无声息的赴死,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也只有死人才不会挡活人的道。
五百宫女太监被长戈刺死,推入祭祀坑中,也算是给老天爷做了点贡献。
雨水过后,祭祀坑泥土翻新,一颗颗的青草长了出来,长势异乎寻常的好,过不了几天,就绿草如茵了。
周公旦把这两件事情安排完之后,这个雨夜,他还安排了宫甲去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带一队人马,前去上一次去过的河上,在饮马社一带,秘密寻找天子行踪,所有人都便衣出行,冒雨连夜出城北去,不要声张。
另外,贴身侍卫司南带人在宫中抓捕小尹奎,司南找到小尹奎下处,从塌下搜出一副刀片、一把乱须、几件衣服,衣服抖开竟然是外头平民服装,司南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小尹奎这厮在天子身边伺候多年,并非太监,他必定是是心存阴谋,有天大的筹划在进行,要不然不可能潜伏这么久,司南再一想,不得了,我大周岌岌可危了,将这些东西交给手下让速速带给周公旦。
与此同时,下令宫门守卫严加盘缠,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逮捕。
以上就是周公旦此夜的全部安排。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周公旦在名堂中向神明道:“所有的罪孽,我一人承担,但愿老天爷莫要怪罪我王,他还年幼,这些错,就当是我犯的吧。”说完磕头九十九下,额头都红肿了。
明堂外头司南求见,周公旦准见。
司南被周公旦那肿起老高的额头吓了一跳,周公旦问他找到了没?司南摇头,说:“这厮潜伏多年,早就想好了退路,我下令各宫门严查,但一无所获,只怕是早就闻风出宫了,这一出去,石沉大海,可十分难找了。”
周公旦感到一阵头晕,往后几乎跌倒,司南急忙扶住,周公旦指着外头:“必须找到,还不快去。”
司南不敢违抗,可担心周公旦身体,周公旦跺足道:“找不到此人,休要来见我。”
司南急忙出去,带了数百虎贲宫卫,直奔宫外,刚出宫门,和南宫适撞了个正找,一问才知南宫适正在宫外搜捕,这样一来二者相冲,岂不是扰民,可自己不搜,小尹奎这厮只怕滑不溜手,难以抓获。
正当二人商议下一步如何来作的时候,一辆马车来到跟前停下,车帘挑开,太公望坐在里边。
二人见是太公,急忙下跪,见过礼后,太公望嘱咐司南:“如果老夫所料不错,你今夜不要带兵,自己孤身一人去到南市水井附近,有一户人家,老者叫皮叟,潜伏在周围,今夜必有发现。
司南身为周公贴身侍卫,伸手不错,太公让他孤身前去追踪探查,自然是看重了这一点。他换了身防水夜行衣,子时左右找到那口南街水井,在附近按照太公嘱托找到那户人家。
石砌的门墙并不高大,他纵身跃入院子,发现里边有三间低矮的茅屋,当中那间窗户里透出亮光,这个时候还不睡觉,肯定在商量什么,那小尹奎八成是在里边,可太公时如何知道的?
人们都说太公能掐会算,能够预知未来,司南是不怎么相信的,只当是传言,此事莫非太公也有参与不成?
他且不去细想这些,趁着雨水吵杂,他蹑足潜踪摸到窗户下边,矮身细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你不在宫里守着,大半夜偷偷出来就不怕将机密泄露了?”
另一个声音果然就是小尹奎:“二公主,姬诵小儿今夜做了首诗,你且看看就知道端详。”
过了一会小尹奎又道:“这首诗说明我们计划第一步已经达成,姬诵小儿今夜已经被带出去了,我趁机将此诗到处传扬,周公旦今夜只怕是要大开杀戒,我不得不逃命到此,顺便给你传信,王要你尽快着手第二步计划,不能再拖延了。”
那女子道:“诗写的倒不错,情深意重,只怕这首诗就要成为姬诵小儿的祭文了。眼下看来,我这边是得抓紧时间,可那几个老东西太顽固,两个月了都没有任何表示。”
小尹奎道:“一不做二不休,实在不行就将他们这样。”
女子道:“也只好如此,你跟着我,这就去拜访。”
司南急忙躲身在屋子后头,跟着门就打开,女子当先走出来,小尹奎跟出来撑伞。
二人走了几步,小尹奎忽然在院子里站住,指指地面让女子看,说道:“二公主,地面上好像多了一个人的脚印,你快看。”
二公主忙也低头查看,看了看笑道:“你多心了,家里人杂,谁知道是哪个兔崽子的。”
小尹奎便也不怀疑,和女子一同开大门出去了。
司南轻轻跟出去,见二人一路往北走,前往官邸聚居所在的珲巷。
虽然有雷雨掩蔽,可街上空荡荡无人,司南唯恐被发现,离得远远的跟在后头,见他们转入珲巷之后,在一家门前站着两只石麒麟的府邸前停下,小尹奎上前敲门,不一会两人都进去了。
司南走过去知道是文王四友之一的大颠的府邸,大颠是著名的开国功臣,如今身居高位,贤名著于四海。
司南寻思莫非这大颠也被这个所谓的什么公主给收买,要起来造反不成?此事颇为严重,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他上前轻轻推门,那门竟然没关,司南大喜,侧身进去,摸黑来到一处院落,见院落里并没有人看守,其中一个房间窗户开着,有人在里头说话,听声音正是那公主,隔得远听不清楚说什么,可窗户周围廊檐下挂着灯笼,明亮如昼,根本没办法藏身,所以只能远远得偷听,除了女子声音,另外一个颇显苍老得声音自己非常熟悉,正是大颠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