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荇菜漂浮水上形如佳人,故多少年来有美人之比,多见于乡野诗歌。后来就反了过了,诗句中将美人比作荇菜的大有其人。再后来更妙,有好事者将美人和荇菜互比,道理是两者皆体型婀娜、甜美宜人、秀色可餐,让人流连忘返、难以终日、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有人认为这个比喻太过庸俗,不适合推广,但抵不过大众喜欢,很快就被大多数人所认可,形成一种文化。
每年这个时候,河上往往是木舟纵横,美女如云,很多人慕名在河上游玩,欣赏美女采荇菜的优雅可爱,还可品尝荇菜汁水的甘甜,可谓是赏心乐事一件。
姬诵年少轻狂,望着河上热闹非凡的景象,早就按捺不住,吩咐周公旦和宫甲二人在岸边等着、看着马儿吃草,自己则慌里慌张跳入木舟中往远处划。
宫甲不放心,想跳上舟去,被姬诵呵斥了几句,只好作罢。
午后艳阳高照,天空乌蓝乌蓝的。河水浩淼如镜,映照天空,天地一体,舟行水上,仿佛置身虚空中。
姬诵手执一柄木棹,趴在舟舷上,慢慢悠悠往前划。
越往深处雾气越浓,前头云烟缥缈中出现一片郁郁葱葱荇菜,鳞次栉比,绿色的枝干擎着嫩黄的喇叭,互相连接成一片凉棚,凉棚下可以行船,穿梭其中,仿佛进入迷宫中。
这时,耳畔传来女子说笑之声,闻声听去,是两个女子在说话,一个女子道:“好姐姐,你再教教我,我还是不会采。”
另一个打趣道:“呦呦呦,还未及笈,就这么着急想找个好少年了,羞不羞?羞不羞也?”
前一女子道:“你都有了平哥哥,还笑话我,再说我可告诉平哥哥去,告诉他你昨晚还梦到他呢。”
“你敢说你敢说!”
继而传来两女子嬉戏打闹之声,不不之声。
姬诵颇觉有趣,寻声划去,转过几根荇菜,果然看到绿叶群中出现一红一白两个女子,将身边荇菜拔下来将汁水往对方身上泼洒,玩的不亦乐乎,转眼两人身上都湿透了。
红衣女子求饶道:“好了好了,我认输了,一会平还要来找我,我身上都湿透了,这下可怎么办?”
白衣女子笑道:“让我见呗,你回去。”
红衣女子指着白衣女子道:“看看你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衣女子低头见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几乎透明,胸前雪白肌肤暴露无遗,惊的呀的一声道:“这下可怎么办?我没办法见人了。”
白衣女子容颜俏丽,身材匀称修长,如出水芙蓉一般,看的姬诵眼珠子发直,脑门子嗡的一声,浑身燥热。
一旁荇菜晃动,一个脑袋挤了过来。
姬诵扭头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也在偷看,鼻子下边鼻血直流。
姬诵推了推那男子,男子朝他笑笑,视线急忙又投向白衣女子身上。
姬诵又推了推他,男子不耐烦瞅他:“你推我咋的?”
姬诵指了指他的鼻子,又指了指自己鼻子,男子醒悟过来,抹了一下嘴巴,满嘴满脸血红,看的姬诵直皱眉头,心说这货太不讲究了。
男子擦完血朝他鼻子指了指,姬诵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也中招了,低头朝水面上看,水面倒影出自己的影子,两滴鼻血落入水中,泛起两团涟漪,血色在水中慢慢弥漫开来,水下的小鱼儿纷纷围过来吞食血腥,嘴巴一开一合,煞是有趣。
他撩水洗干净鼻血,爬起来时,发现那男子将木舟往前划走了。
原来那两个女子唯恐被人看到身体,将舟往河面深处偏僻所在划,男子紧跟其后去了。
姬诵唯恐这男子心生歹意,尾随其后,穿越层层荇菜群,七拐八绕的,约莫半个时辰后,木舟下边的水流越来越显得湍急,往下看去黑乎乎不见底,姬诵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河心位置。
前头那个男子忽然掉头往回走,走的很着急,两只木舟撞在一起,差点撞翻,姬诵急忙测了测身子稳住舟体,问他前头怎么回事了?
那男子慌张道:“水…水下有蛟鼍,快逃快逃。”
一边回复姬诵,一边将舟首错开,舞动木棹疯狂扒水。
姬诵吃了一惊,忙抬头往前看,红白二女的身影消失在荇菜前头,目光所及之内,约莫有十丈距离内,果然发现水下偶有事物突出水面,两边荇菜也跟着摇晃,还未看清,那事物又没入水下。这种动静此起彼伏,不止一处,少说也有五处。
姬诵越想越害怕,听身后男子催他赶紧走,不要为了两个区区女子就把小命搭上,不值得。
姬诵有些犹豫不决,此时掉头返回固然能够保全性命,但可惜了那两个美丽少女,就这么白白葬送了性命,自己只怕心中永难安宁,更何况自己身为大周天子,应该心系天下百姓,不能因为各人得失而有所顾虑。
想到这一层,他再也不惧,朝前方大声呼喊:“前头的两位姑娘,你们身后有五只蛟鼍,把舟划快一些,找路往回折返,再不要往深处去了,深处危险。”
可前头一点回应都没有,四下里静的出奇。
姬诵抬头望望天,一团浓云翻涌,从天边滚滚而来。
姬诵有些焦躁起来,朝前头又高喊几下,声音远远的传播出去,一点回声都没有,四下寂静无人,除了淡淡的风吹动荇菜偶尔晃动一下,再无一丝动静。
姬诵感到哪里不太对劲,刚才还都在前头,怎么两位姑娘不见了,蛟鼍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少女被蛟鼍吃了不成?
他急忙将木舟朝前划过去,荇菜那巨大的喇叭和鳞次栉比的枝干快速往后移动。
突然,左侧水花大作,一张巨长大嘴从水面下刺出来,咬住船舷,咬的咯吱咯吱作响,木舟左摇右晃,姬诵站立不稳,跌倒在舟中。
姬诵慌了,自己被蛟鼍盯上了。
紧跟着,又有两只从右侧出现,一只咬住舟首,一只咬住周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