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你知道,旅行者的原则是不干扰旅行地。”
“放屁,钱都花了,你再不干事就是空耗我国资源!削弱我国力量!”
“你说服我了。”
为什么北心市的路理处,一个不正常人类管理中心,基本上只有未成年人活动呢?
赵南星在脑子混乱时曾如临深渊般揣测过这个问题。
某个往日。
身着黑蓝条纹正装的十六号小姐姐挠挠脸脸,在全国路理处年终总结大会上。
左右看看,看到其他分区的负责人手提一提箱资料,有的是两箱。
而预算计划的光头官员“嗒,嗒。”按着圆珠笔,面带怒色地也询问了十六号这个问题。似有所指。
而且十六号上交的资料就是一指厚的,几个回形针卡住的A4纸。
而她申请的预算,是所有分区最多的。
“简单啊。管人太麻烦了,大部分我都直接丢给隔壁呈市小黑管了。他那里又不收未成年人,不然一个都不会剩的。”
这就是赵南星揣测的,复杂邪恶的问题的,最终答案。
“那么……十六号专员,您申请最多预算的理由是?”
光头官员收起怒意,停止按笔。不愧是专业的,表情管理非常快速。
“因为…小孩子比大人难管?”
十六号打个响指,做若有所悟的表情。
光头官员心脏停拍,圆珠笔“啪”地一声屁股碎裂。
圆桌上的专员们面面相觑。
十六号双肘撑桌,双掌合十,做乖巧的样子。
“十六号专员,您要知道,您是政府委派的,处于时代的大裂缝处守卫的战士。而且用着纳税人的钱。请您保持应有的尊重,和完成应有的工作。”
“啊,知道,所以可以领钱了么?”
十六号微笑,依旧保持乖巧状态,不过把一个镌刻着“天骄”二字的勋章悄悄扣在前胸。
“十六号!你不要以为'天骄'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还有纪律!”
光头官员彻底爆发,双拳砸桌站起身来。
十六号眯眼推掌似乎要平息他的怒气,又似乎是挑衅。
临近的专员拉拉他的衣角,低声说到。
“够了!够啦!'天骄'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你是不知道还是咋地?”
“哈~伤心。我本来以为路理处是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发点零花钱是随随便便的事,看来是我想多了。”
十六号抽抽鼻子,食指挑起眼角一滴泪珠,手势虚指胸前。
“看来我只能行使'天骄'的权利了,去银行'借来'我要的零花钱……只是到时候经济部门跑来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要靠你们挡着啦?”
她笑了,笑得纯真无邪,笑得老奸巨猾。
光头官员怒视,双臂青筋毕露,牙齿喀喇喀喇地响。
然后软了回去。
“呈市专员,我多给你拨两百万。”
“少了,领导。”
“嗯哼哼,嗯哼哼,嗯~嗯,嗯,嗯!”
十六号没等会议开完大摇大摆地开门离去,开心地哼歌。
“今年又是兜里满满的一年!”
“又把老杨惹得快要心肌梗塞?这次又用什么身份?天骄还是首长小姨?”
男声从门后飘来,裹挟着一丝橘子味。
文静男子脸戴大黑方框眼镜,颈系蓝底绿纹围巾,裹黑色呢子大衣,内衬白衬衫。他斜靠门侧闭上封皮镂金古书,对十六号点头致意。
“啊哈!我最爱的十三号小朋友!”
十六号眼里露着惊喜,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不进去'分赃'么?”
“这点儿钱,对我有什么意义?而且很明显他们没有给我预留座位。”
十三号望望门上的毛玻璃,隐约可见除了刚刚离开的十六号圆桌座无虚席。
“你永远都在我这里有个座位哦,十三号小朋友。”
十六号双手比心。
“看吧,如果北心市出事了的话……不过你都处理不了的事我上也没什么用。”
十三号推推眼镜,镜片反光表示抗拒,微笑表示略微感动,语气表示十二分的谦虚。
不好意思,任务在身,不可能说下水就下水的。
“'沃野研究所'隔得这么近,肯定要出事啊!不然我要这么多小钱钱,同时还拉钱家赞助——是为了自己玩儿的么?我哪里来的这种颓废福气?”
十六号忽然阴笑。
“到时候我扑街你敢不火线接盘,做鬼也不放过你啊!”
“这么可怕?”
十三号把书夹在腋下,擦拭眼镜,棕色的眸子里射出一丝期待。
“先不说这个,首长之前特别关照我,要我对你说对老杨好一些,没有他路理处早十八年就崩盘了。”
“那怎么就没人对我好一些?”
十六号小姐姐突然对对手指满脸委屈。
“明明路理处所有预算都是我跑这儿跑哪儿喝酒打赌赚来的,自己多要些又怎么样了嘛?老杨也是,首长也是,你也是,一个个都站着说话不腰疼。”
十三号一怔。
“等下,我以为路理处的预算是首长搞定的。”
“那个老滑头全心全意养你去了好乏?你以为维持你这个状态很省事么?”
“哦,怪不得,老家伙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十三号戴回眼镜,若有所思。
本来十三号的计划是话传完后立马回家看书,现在他停滞了一下,这是他最大的失误。
十六号捻衣角,非常委屈,委屈到爆。
十三号斜眼,余光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战斗力,超过侦测阙值,赶快目视前方,打开古书准备假装读书。
该死,中计了。十六你可千万别哭啊,我受不了……
十六号半蹲把脸蛋架在书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反光镜片,梨花带雨。
……
……
“好啦!好啦!答应你好吧?你知道我答应的事都会去做的!”
“真棒!果然是我最爱的十三号小朋友!要香你一下吗?”十六号生生收回了泪珠,笑容纯净,不愧是专业的。
“免了……喂!干什么?”
????????????
十三号捂着右脸不敢相信。
十六号则一溜烟跑到楼梯口,转身吐吐舌头。
“对了,小死宅,下次想拒绝别人的时候要直接说就好啦……虽然对我不管用。”
然后喷喷手中一瓶绿油油的“六神”花露水,瞬间消失。
十三号闻闻右手掌心,一股蚊虫退散的气息。
还真是“香一下”啊。
……
“回来了!我最爱的小家!”
十六号在路理处门口伸伸懒腰,好像看到了当年初建时候的场景。也是自己孤身一人站在这白色蛋壳之前,只不过心里充满了失恋的悲伤。
隔壁警局新的鉴证系统更新,毛未忙这忙那儿。跟着技术人员接入全国的数据库时瞥了呆呆站着的十六号小姐姐一眼,摇摇脑袋,去给技术人员准备卡布奇诺。
十六号双眼迷离,眼中的白色蛋壳建筑变成一块黑色不成形的大黑石,四周翠竹缓缓摇摆。
还有就是虎牙少年双眼清澈,掌心温暖。
都四十多年了,四十多年了朋友。
“啊呀呀!等下等下!幺六六你果然回来啦?我就说闻到了幺六六身上的臭味!”
矮矮的吴晓禅一摇一晃地跑将出来,身后跟着因为静电,长发竖直朝天版本的王络苏。
“回来了小混蛋们!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没有毁灭世界吧?”
十六号踹开知了给了王络苏一个拥抱,耳语。
“小苏子,其实你比较适合短发。”
“这么冷淡?你知道幺六六你刚刚干了什么么?你刚刚惹怒了北心市最可爱的魔术师!”
知了袖里抽出一张扑克牌,正面一只眼,眼角挂着血泪。
“喔豁,今天此地必有血光之灾喔。”
“你让血光之灾试试,敢不敢惹惹北心市的爸爸?”
十六号挑眉,大步进门。
然后站定。
摸摸左臂。
看看掌心。
一点儿血丝。
转头,看知了。
这家伙刚好接住旋转飞回的扑克牌。
王络苏在一旁保持震惊的样子。
“额,这么容易的么?幺六六你等一等,我捋一捋,你怎么蔡了这么多……这是虚招来的,本来你应该酷酷地用两指接住然后踹我一脚完事儿……现在还请你轻轻踹一脚发泄怒火,可以吗?”
“吴知了。你小子没了。”
“十六姐!冷静!冷静!”
……
落地玻璃窗碎裂,矮矮的知了炮弹一般从里飞出,脸着地滑动三尺。
亭子里的少年少女正在擦拭菜刀刮刀杀猪刀斩马刀,听闻玻璃碎裂的声音全部看了过来,脸色尴尬。
十六号收回高举的左腿,看着这人手几把刀的阵势心里发毛,询问的目光扫视一圈,落在扶额的王络苏身上。
“告诉我,我没有疯吧?”
十六号眼睛里甚至有了请求的意味
王络苏抱胸点点头。
“那……这是什么?杀牛丸还是西瓜?还是……我?”
王络苏撇嘴伸手一挥,刀具都从执掌者手中飞出,丁玲当啷地钉在墙上。
“也许十六姐你应该去睡一觉,这些东西可能都是……呃。”
“幻觉!”
小雀斑尖声补救,欲盖弥彰。
十六号小姐姐掐掐脸脸,好疼。
小黄毛尬笑得阳光灿烂不怀好意,发型飘逸的精壮少年面无表情,两人对视一下快步走向十六号。把处于震惊僵直状态的她架起,带向休息室。
而后二人出来,自然跨过毫无生命体征的知了。
“斩马刀夸张了一点儿。”
王络苏发表议论。
“嗯。”
“她生气了,不,她震惊害怕了……(渐低)”
海带头姑娘看着休息室百叶窗,方才里面漏出一只暗中观察的眼睛。
“这么说来知了的第五十七次恶作剧计划成功了?”
小黄毛头枕手掌站直,挤眉弄眼。
“我还是去和十六姐说清楚吧……”
王络苏弱弱地说。
“不!那样就不好玩儿了!”
小雀斑拦在王络苏身前。
“而且以前更过分的我们都做过。”
“这……不值得,说嘴。”
“等下,这些不是勺子么?好像还是毛老大的。”
王络苏从墙上一摸,手上多了几把考究的银汤匙。
“到时候分到每个人手里要用勺子。”
知了回魂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鞋印。
“真疼!幺六六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用勺子是不是太诡异了一点儿?”
“本来就要用勺子!这么多刀子才是诡异的好伐?”
知了白了一眼,气势突然靠谱起来。
“现在我来安排!塞向高!清理花园落叶!”
头发飘逸的精壮少年抬手,地面的落叶飞到空中,旋聚一堆。花园瞬间整洁了许多。
“完事。”
“继续保持!好了,蓝望舒!灵感全开保证北心市内绝对没有不长眼的灵类生事,有的话电话联络,王络苏直接冲点超度!”
“诶。”
海带头姑娘撩撩额发,坐着斜靠亭栏闭上眼睛。
“孙芜芜!稳住幺六六。今天主要目标就是绝对不能让幺六六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还有去给小月月盖个被子。”
“收到!”
小雀斑夸张敬礼。
“郑如柴!跟我去把那个挨千刀的送货小哥打一顿!直接失联?这是想把东西私吞了不成?”
知了挽起袖子,拽走王络苏,小黄毛姨母笑笑,跟着。
“如果货比幺六六早到的话……哎……哪儿这么尴尬。”
三个小少年踩着黑社会压马路的bgm走出路理处大门。
隔壁公安局,毛未教会了技术人员用筷子吃布丁,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三小只单脚踩在五楼天台边沿向下望,动作统一。
只见一辆小绵羊侧翻在地,大长盒子倒是端端地立在地上。
一群五颜六色,夹克鼻环的杀马特年轻人在死巷子墙角里群殴戴着白色红星头盔的送货小哥。
知了手指作框,框住杀马特们,目测分析都不超过十八岁,然后把两边的少年伸出的头按下去。
“好的,现在情况是这样。本来以为送货小哥玩忽职守,结果现在看起来是被'忘爱家族'找上碴子了。”
知了和王络苏交流眼神。
“所以?”
小黄毛举手发问。
“我邪道,他混混,你是乖宝宝,但被动'抛瓦'摆在那里战力不低……”
知了稍微思考片刻。
“决定了!你俩上摆平这一二三…八个杂毛!我现场指挥。”
“等下?不报警么?而且要打架你怎么不上?”
小黄毛惊讶。
“本来就是来打人的,没差啦!但是我这个身高摆在这里,打架好吃亏啊。就不上了。黄狗你还有疑问么?”
“嗷呜?”
小黄毛郑如柴还呆立着没有反应过来,被王络苏直接拦腰扛走。
知了俏皮地向他们挥挥手,然后默默掏出黑色的条带开始缠手。
王络苏丢人攻击!忘爱家族一波全部地倒在地上,紧接着一个匙王摔狗补伤害击晕……漂亮!带走一个!忘爱家族先掉一人!
这边被扔出去的郑如柴处境非常不妙!忘爱家族爬起来的速度比他快!郑如柴动作慢了!忘爱绿毛想要揪住郑如柴的领子……哎!失误!左脚绊右脚平地摔,阻碍了队友的进攻,给了郑如柴逃跑的机会。按理说忘爱家族不该有这么大的失误。
送货小哥!送货小哥站起来了!他虽然是个残血但被毫无还手力地群殴了这么久终于爆发了!气势极足!一套王八拳虎虎生威!
我方大优势!
诶?王络苏挨了一板砖?晕了?
送货小哥被摔回了墙角?
郑如柴被两个忘爱追着越跑越远?
王络苏和送货小哥被堵在墙角猛踹?
对局结束,我方战败。
突然,五个忘爱听到了口哨声,回头看见知了正在扯紧缠手的最后一段。
“你是什么##?”
穿三个鼻环的忘爱蓝毛发怒吼。
“南门口魔术师,参上。”
知了拱手,姿势端正,笑得邪恶异常。
“找死!四大王的名号你也敢乱充?”
红橙蓝毛忘爱齐喝一声,冲将过来。
白毛忘爱思量:
黑缠手,矮个子,女孩样貌……
真的是南门口魔术师!
“你们等等!”
白毛忘爱绝望大喊。
“哼,杂鱼。”
知了身形一动,快如闪电……
“现在的魔术,是让你们笑口长开。”
“货到了!货到了!”
郑如柴欢叫着和王络苏扛着大长盒子跑进路理处,正看到塞向高手执一柄由悬浮叶片制成的十二米长刀挥舞,蓝望舒靠着亭柱睡得极香,孙芜芜抱着史莱姆枕头和十六号蜷在亭中条凳子上,八卦聊得极度起劲。
“什么货?白粉么?还是厨卫十三把刀?今儿个我进门的阵仗到底怎么回事?”
十六号跳下条凳,看向长条盒子。
郑如柴笑兮兮地一扯绑盒子丝带,盒盖倒下,露出一个负手而立的奶油白眉目欠揍西装男。
静默。
十六号摊手:
“所以?”
“这是个恶作剧蛋糕,本来该放在进门拐角的,但送货小哥出了点儿事故。”
“知了说十六姐你开完会压力大,需要吓一吓松压。”
“这个蛋糕是我发现的喔,特别好玩!”
小雀斑从身后圈住十六号脖子邀功。
“然后?”
话音刚落,一把解腕尖刀飘到脸前。
十六号反手握住,掂掂重量,好像明白了什么。
抬眼,蛋糕兄表情欠扁至极。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一刀捅入蛋糕兄,噗的一下,红色果酱溅出。
“咦?这手感,不是普通的蛋糕?!”
“是布丁,加了布丁。”
“那么溅射?”
“加压的气泡。”
“诶~好玩儿。”
话音落下,十六号以非人类的手速连续刺击,收刀假装合鞘。
合鞘瞬间,果酱成五股溅了除了郑如柴外所有人一脸,一下子变成了恐怖片片场。
“唔啊!”
众人惊叫。
“嗷!诶?”
郑如柴先是被果酱溅射的气势惊到,然后发现果酱完美射入嘴巴打在舌头上,有股草莓的腻甜。
为了合群悄悄从蛋糕兄“血”流不止的伤口处借点儿来抹在脸上。
“哈哈!那么小知了跑哪里去了?这不是他的主意么?”十六号左右手抛刀玩,笑得很快乐。
大家看着对方的花脸,都露出单纯快乐的笑容。
永远呆呆的王络苏,从嘴里拔出沾满脸上果酱的食指:
“啵。知了打架下手太狠了,毛大佬要教育他。”
“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该!”
十六号开口大笑,好像也只有知了出丑时她才会笑得这么开心。
在路理处的几个小家伙面前她永远摆不出那气人的嘴脸。
“不过知了说他不想缺席蛋糕兄的谋杀现场。”
王络苏掏出一张知了吐舌头翻白眼的照片。伸手招来十六号抛掷玩耍的那把解腕尖刀,把照片钉在了蛋糕兄额头。用力尺度没有把握好,蛋糕兄一个不稳后躺带倒盒子。
倾倒之刻塞向高隔空左手虚抬,落叶飘来垫在盒子落点。
蛋糕兄脸上顶着知了被刀贯穿的照片,果酱慢涌去得很安详。这让气氛突然诡异了起来。
“嘿,小家伙们……你们觉不觉着这情景有点儿……”
十六号指着蛋糕兄,欲语难说清。
背后传来耸动声,众人回头看见眼皮微颤的海藻头蓝望舒。
“啊……我好累啊,还要睡一会儿了……直接让蜡烛小人儿接手吧(渐低)”
蓝望舒嘟嘟囔囔,迷糊地醒了一下子,手掌一摊,抬起几个挠头打滚的以烛芯为四肢的蜡烛小人,看着小雀斑孙芜芜接住后,紧紧被子,立时轻轻打起了小呼呼。
孙芜芜半跪在盒子旁,恭恭敬敬的在四周摆上蜡烛小人,然后双手按着心口后退被十六号揽在肩头。
蜡烛小人自己搓搓头顶烛芯,或者倾身借下同伴的火焰,都燃烧起来了,然后乖乖蹲下,变成普普通通的蜡烛。
众人表情庄严肃穆,蓝望舒低声嘟囔着好似经文的梦话,塞向高左手在空中拂弄,垫底的落叶成了花圈形状。
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冷风灌堂,别样悲凉。
孙芜芜轻轻脱开十六号肩膀,又回到亭子从蓝望舒身旁取来史莱姆抱枕,慢慢放到盒子一旁,摆正,回到十六号肩头。
大家不约而同地鞠了个躬,憋笑难受。
“噗。”
十六号左右看看几个血红色的大花脸首先忍不住了。
“什么奇葩玩意儿?丑鬼们参加知了葬礼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嚏!呜呜呜。”
知了被手铐靠在审问室的桌前,打了个极度响亮的喷嚏。
“怎么了?”
对面的毛未用纸巾抹一把脸,表情复杂。
“我怀疑……幺六六伙着小伙伴们搞我啊!毛妹!”
知了掐指一算,精度极高。
“不要废话,先把这几个杂毛的穴道解开。”
毛未踹了一脚审讯桌,带有催促和威胁的意味。
只是这次审讯桌上没有录音机。
知了看向身侧,红橙蓝三个忘爱也被拷在桌子上,笑得花枝乱颤,口眼歪斜,鼻水口水乱流。
于是歪头看着毛未,晃晃手铐,链子框框响。
“不可以,纪律在这里。”
毛未指指身后的摄像头。
“嘛,谁不知道你们设备简陋,这几个摄像头子只是装装样子……以前也不是没给我解开。”
“系统更新了,设备更换了,所以要讲讲纪律了……虽然摄像头现在还是用不了。”
“其实是因为勺子的事情才铐我的吧……认了。不过现在应该没人知道我俩说了什么咯?正好,我要毛妹你帮我个事。”知了弹弹手指,出现一张扑克牌,正面一只眼,眼角挂着血泪。
“你不能把这事当交易。是警方要求你解开他们的穴道,没有附加条件。”
毛未板着一张脸,身子挺得笔直。
“好吧。”
知了双脚离地,以握住拷栏的双手为圆心一个回旋踢带有节奏地踢中三个忘爱的脸,这哥三儿立马翻白眼晕厥,不扑腾了。
“醒了就解开了。”
知了尝试用旋转的惯性荡垮手铐栏,失败,逆向回旋踢归位,正视毛未。
毛未此时拈着扑克牌对着灯光端详,发现了边沿的血丝。
“是什么凶案现场的证物被你小子顺了么?”
“不是,我取的幺六六血样。帮忙看看新系统能匹配到什么吧!”
“为什么?”
“如果有什么流落在外的亲人,就把这事当做给幺六六准备生日礼物吧。毕竟谁都不想是个孤儿。”
“原来如此。诶,为什么你们几个小孩子和她混得这么熟络?不应该是……驯兽师和老虎的关系?”
“你知道当年在圈山为什么五千白种人宁愿抱团被山火烧死却一个人也不愿意投降,接受安置么?”
知了翘起二郎腿。
“因为相比于作为一个异类活着,甚至还不如和同类一起死。虽然除了嘻玩打闹路理处里啥都没发生过,但是对于孩子来说,足够成为珍宝了。”
“那你呢?你又不是'异类'。”
“嘁。谁叫师父是,师妹也是,王络苏也是,我已经被这个圈子卡得死死得了。”
知了躲开毛未目光晃晃脑袋对天牢骚。
毛未皱眉呲牙。
“好吧,主要原因是师妹,我在路理处里帮她占着位置……小时候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就再不出家门了,我倒是觉得可以借路理处的欢乐把她从自闭里拉出来。仅此而已。”
毛未瓜吃完了,勺子的仇算报了,气也消了,算是比较满意。
卸了知了的手铐。
当晚,警员小金打扫卫生时,发现了笑得花枝乱颤,鼻眼歪斜,口水鼻水乱流,一个劲儿铲自己耳光的毛未,还有三个睡得打呼的红橙蓝杂毛。
知了回了路理处,蜡烛小人冲过来抱着他的鞋尖,一个个哭得像他死过一道刚刚复活一样。场面惊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桌子上剩一个果酱斑斑的脑袋,上插一叉子,好像撒了点儿糖霜。
还算你们有良心,留了块蛋糕给我,知了无视了蜡烛小人的异状想着。
叉子优雅地切割出一块方形的蛋糕,挑起,送入嘴里,舌尖碾压,感受奶油香的散发。
吐掉。
好咸。
我还以为你们还有点儿良心。
没个人来公安局捞我就算了,全部跑掉到外面嗨皮就算了。
敢在我的这份蛋糕里加?盐?
坑我?
小伙伴们,幺六六,这一笔,我记小本本上了!
小伙伴们此刻全部在公安局门口等着幺六六把知了捞出来一起嗨皮。(你们怎么错过的?)
蜡烛小人对着空空的盐罐跪拜还愿,原来撒盐真的能注入灵魂!小知了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