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yue)又做梦了。
自从驸马爷肖华予遇刺之后,清乐就一直做梦。
梦中,有一处破旧的宅院,四周的墙破破烂烂结满了网,地上的枯枝叶还在无声息的滚动,不经意露出地板上的血迹,荷塘里枯败的荷叶大多残缺着,看着像一张张阴森可怖的人脸。
这时恰好起了一阵风,清乐明明知道这是梦中,却还是感觉风的温度,冰冷刺骨。适时的还响起乌鸦的叫声……
清乐有些害怕了,腿有些颤抖,转身想走。
却触及一抹熟悉的身影,清乐止住迈开的腿,努力克制住害怕,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华予?”
四周空荡荡的,还响起些许回音。
清乐心里有些发毛,她生来尊贵,哪里见的这些场景。
但她还是耐住性子,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华予,是你吗?”
她往那抹身影走去,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头骨,她吓的往后一退,直直摔了下去。
手碰到了地上,就感到有些湿润,抬手一看,全是血。周围好像还有滴血的声音,滴答,滴答……
“啊!”
清乐惊恐的看着这血,发出一声尖叫。
她双手害怕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又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接着,整个人又好像崩溃的大喊,“华予,是你,对不对?”
“华予!”
清乐颤抖着肩,将自己缩成一团,小声哭诉,“华予,本宫怕,这里好多血。”
忽然,她面前蹲下一个人,那人温柔的用手绢擦去她的泪水,“阿乐乖,不怕,我在呢。”
清乐抬起头,细细看了好久,一把扑进华予的怀里,带着哭腔说,“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去哪了?你去哪了?我差点找不到你,我差点……”
华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变出一串糖葫芦,送到她面前,“阿乐,不哭,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糖葫芦。”
清乐从他怀中出来,脸上还有泪痕,她接过糖葫芦,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又不争气的滚出来。
华予慌的不行,连忙给她擦眼泪。
清乐抓住华予的手,她定定的看着他。说话间,己经有些哽咽了,“华予,他们,他们跟我说,你死了。我不信,你怎么会死了呢?你看,他们都骗我,你明明还好好的活着,你还好好的。”
华予定定的看着她,再次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肉一般。
过了好久,肖华予的身子变的透明,他知道他该走了。但是,他走了,清乐那么笨,没了他该怎么办?
他附在她耳边,无比认真的嘱咐,“阿乐,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老是吃糖葫芦,会牙疼的。
你要好好的,我,没办法再保护你了。”
话音刚落,肖华予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这个场景就像那天突遇贼人一样,他原本可以自保,却为了护住她,硬生生被贼人的刀刺穿胸膛。
清乐忘不了,那天,好多好多血从他身上流下来,她就那样抱着他,紧紧的抱着他。
她努力平静下来,掩饰慌乱,她握住他的手,一直说,“不会有事的,华予,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肖华予只觉得口中有血腥味,他紧闭口。
不可以,他不能吐出来,她那么胆小,会吓坏的。
他微微勾起唇角,眼神温柔,伸手像变戏法似的,给了她一串糖葫芦,他本来是想回府再给她的,她从小就爱吃这酸酸甜甜的东西。
肖华予对清乐笑着,又是一股血腥味涌上来,他没克制住,血顺着脸滴下来,滴答,滴答……
肖华予的意识开始不清。
忽然,一滴温热滴在他的脸上。肖华予废力的睁开眼睛,又是一些血从他口中涌出,他忙忙用手捂住清乐的眼睛,吃力的说,“阿,阿乐,不要,不要看,我不想吓到,吓到,你。”
清乐紧紧抱住他,显得那样无助。没过一会儿,肖华予捂住她眼睛的手终还是重重垂下。
清乐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华——予!”
她的驸马还是没能撑到太医来的时候。
后来贼人被捕,可他再也回不来了……
刚刚回忆完过往。
这时,清乐发现她怀中的华予已经一点一点消散,她慌张的想挽留,可是,没来得及,也来不及。
“不!”
枯败的园子里,清乐手中牢牢握住糖葫芦,身子颤抖着,豆大的眼泪浸湿脸庞,她哽咽着呼喊,“华予,你回来,华予,你回来。”
破败的园子里,不断回响着一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可以……”
落寞至极。
忽然,狂风四起,周围景物突然大变,四周好像没有边境,白茫茫一片。只有一个不大的亭子,亭子里还有一个女人。
恍惚间,清乐看见亭子的名字——绘梦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