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你 逃 不 掉 的……
白的目光闪烁,视线左晃右荡,最终却是垂下了眼,躲开了与雅君的对视。
这话,雅君曾经对他说过,无数次的说过,却没有此刻来的那般震撼。
以及淡淡的喜悦。
忽然,他一咬牙,握着剑就向地窖口疾驰而去。
雅君蹙眉,“你去哪里?”
“解药。”白淡声说道。
“哼……”雅君冷冷笑道:“你不会是傻了?连千极都解不了的毒,义乌王那怎么会真有解药?”
“义乌王本意是招降,不会下无解毒药。”
“外面四处都是抓捕我们的士兵,义乌王宫更是经过了两次动荡,怕是已成了铜墙铁壁,你还是要去。”
“……,去。”白看着她,薄唇抿的死紧,第一次在雅君面前展露了自己的情绪。
雅君见他要走,忽然对着在墙角面壁的三子吼道:“陈三,把这不知好歹的小子给我抓住。”
被点到了名,三子先是茫然的看着雅君,然后嘴角缓慢咧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学着琴儿的模样欣喜的扑到了雅君身上,不是,是腿上,她抱着雅君的腿,放声大叫:“小姐,小姐,我知道了,这夜色是个什么毒了。”
很成功的,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琴儿也抬头望向她,“是什么?”
三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还没忘记之前琴儿的辱骂,一张脸拉的老长。
雅君拍了拍琴儿的后背,本想安慰安慰琴儿,琴儿却坐直身子,用圆润小巧的下巴尖对着三子说道:“你是雅君的侍从,我叫你下人又有什么不对?”
三子咬着牙怒瞪他,本想反驳回去,却在雅君安抚的眼神中咽了这口气,却还是酸叽叽的说道:“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不与男子计较。”然后才正色开口,“千极本就是最好的解毒圣药,若要真说千极无法解去的,世上只有三种,俱是无解之毒。
第一种:眷世,中者味觉、嗅觉、听觉、视觉、触觉分五日逐一丧失,如死一般却是未死,这般持续数周方才漆黑寂寞中死去,与小姐中毒症状不附,此药可划去;
第二种:戒,中者体内筋脉尽断,内腹溃烂一片,与小姐所中之毒颇为相像,可是此药已于千极教第一任教主手中尽速毁去,未有一颗存世,此药也可划去。”
第三种:却也极为恶毒,普通人中了也不过就是这般死去,却是练武之人的天敌,除了毒伤肺腑外,还会逐一化去内力,直到最后没了内力,就像普通人一般……”
说到这里,三子停了停,看向雅君蹙起了眉:“此药名为绕指柔,恐怕小姐中的就是这样的毒。”
“绕指柔?”雅君重复,“这名字却是贴切,如风般附在内力之上,一丝丝消磨求生的希望,温柔似清风,狠烈如暴风。当真是歹毒无比。”
白的眉头高高蹙起,琴儿嘤唔着猫儿眼里就蓄满了水雾。
雅君笑道:“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死缓而已,又不是斩立行,只要有时间,就会有机会,是不是?”
分别给了琴儿和白一个放心的眼神,对三子说道:“我见你心中似乎有了计策,不妨说出来我听听。”
“是的,小姐,三子曾听闻大延国有一处名为阳的山谷,谷内全是男子,谷主妙手回春,在世华佗,许多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尤其善解无解之毒,想必解掉绕指柔的毒性并不是没有希望。”
“此去阳谷需要多久?”
“大概要三个多月吧。”
雅君想了想,“若是按原本药性耗下去,我怕是连十天都撑不了,还好千极化了不少毒性,勉强支撑三个月到也不难。”
“那……三子先出去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三子说毕,兔子一般的就窜出了地窖。
此刻,地窖里又剩下了他们三人,气氛不禁有些尴尬。
白闷声不语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雅君心知他不会再有犯险的打算,只是横了他一眼,对琴儿柔声说道:“此去大延国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琴儿可有什么想告别的人?”
琴儿瘪了瘪嘴,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是琴儿的野心害了雅君,若不是琴儿肖想王位,雅君又怎么会陪琴儿来到义乌,又怎会中毒。”
雅君笑了笑,拭去他的泪水,手指冰冷,“是我过于自信了,不能怪琴儿。琴儿还是先想想在义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吧。”
琴儿握住雅君的手,在脸上眷恋厮磨,感受着这明明冰冷,却能够暖入心坎的温度,摇着头,“母王死了,王姐死了,我又杀了王女,琴儿对义乌已没了留念,只想好好陪在雅君身边,与你看着每个日出日落。”
“既然如此,以后可不要哭着鼻子吵着要回来哦。”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雅君到哪,琴儿到哪,免得哪天又出狐狸精出来勾搭你。”
雅君苦笑,显然琴儿还对白胸口的玫瑰在意着,不过雅君自问,会对琴儿一直专一下去吗?这答案她此刻就可以在心中做出肯定的回答,不能,最起码,白,她是绝对不会放手。
看着白长大,看着白越来越俊俏,看着白愈加出落的与心目的真男人一模一样,辛苦守候了十多年的果实眼看到了丰收的季节,即使是血缘的深渊也隔不断她对白的渴望。
那玫瑰,已有三年没有添过……
逃离义乌王都说起简单,做起却是难上加难。
他们在义乌王都搅出来的这一摊子乱事,义乌王都全城封锁,出,出不去,进,进不来,宛如铜墙铁壁将他们围了个牢实。
雅君中毒无法使用内力,琴儿虽然会武也不过就是碰了个武功的门槛。
若是三子和白一人带一个,却是很难爬上城墙,就算上的去,以现在守卫人数,也没把握在不引起骚乱的情况下安然离开。
还好三子从未在人前与他们一同出现过,采买日常所需还算简单。若是就这样等下去,义乌王都早晚会解除封锁,那时她们就可全身而退,只是雅君的毒却是等不得。
这般在地窖里藏了两天,所有人的心里都焦躁万分,却在这时三子带来了因义乌王中毒身亡,顺位继承人瑟格王女亦死,于是数名王女纷纷打起了内战,争夺王位的消息。
听到这个,雅君却是笑了,有乱就有破绽,离开之日已不久已。
王都内的调兵遣将,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就连各个将领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逮这个机会,雅君他们安然的离开了义乌王都,向大延国阳谷行去。
“轱辘……轱辘……”的车轮碾压声在一条林中小路上持续响着。
这是一辆马车,车前是一匹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的骏马,骏马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蹄上白毛腾转间宛若腾云驾雾,发出规律的踏踏声,若是爱马之人见到,定会欣喜若狂的奔上前去大呼‘踏雪宝马’,可是——
这马此刻却是沦为拉车的苦力,它身后的马车破旧斑驳,移动间摇摇欲坠,一阵风吹来,还能够看见车帘上的破布尘土飞扬,若说这车唯一可取之处却只有车身较大,完完全全是辱没了踏雪宝马的身份。
车帘外坐了个女人,面容憨厚,身形魁梧,她手中握着马鞭,时不时的打在马屁上,发出‘啪啪’的轻响,她嘴上叼了一棵不知从何处采来的青草,哼哼唧唧的唱着莫名其妙的歌曲,自得其乐。
这般行了一会,前方树林涌动,冲出来数十个腰圆体胖的女人,手持大刀厉斧,俱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架车的女人拉住缰绳,马车骤停,踏雪宝马的蹄子不安分的在地上起落,发出焦躁的踢踏声。
“怎么了?三子。”车内传出一道温润婉约的声音,接着车帘被拉开,一只白皙柔弱的小手露出,琴儿从车内探出了头来。
“吸……”吸气声四起,拦路的女人们瞪大了眼,张开了嘴。
碧绿的眸子在她们身上一扫,是嗔是娇,碧波盈盈,众人只觉得一道电流划过身体,泛起麻酥之感。
领头的女人吞了口口水,“打……打……打劫……劫……劫……美。”
一个瘦弱的男子好心的上去提醒道:“大姐,我们不是劫马劫财吗?”
强盗头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马……马……也要,财……财……也要,美……美人更……更要。”
“噗哧……”琴儿笑出了声,绝美的脸上泛起了淡淡桃红,顾盼间美目生辉,“这强盗头到也有趣,竟是个结巴。”
这一笑,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绝不为过,顿时口水淌了一地,一个个都露出了贪 欲的眼神。
擦掉嘴角的口水,强盗头舞起大刀提气吼道:“小……小的们,劫……劫了美……美人,今天大……大姐请……请喝……喝喜酒。”
“呵呵,又来了群不怕死的。”三子吐掉了口中的青草,嘲笑道。
强盗面色一峻,怒吼着跟随她们的头子凶神恶煞的向马车冲去,呜闹声乱成一片。
三子悠闲的靠在马车上,扯开嗓子一声大吼:“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