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见雅君还是不语,只是一贯的轻笑,那人沉声说道:“来啊,抓下她。”
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掏出武器,向雅君冲了过去。
雅君却是轻身一跃,跳上了房沿,说道:“叫这么多人抓我,我可是害怕的很呢。”
那人抬头眯眼看她,正午的阳光将她的眼刺的白茫茫一片,只隐约看见一片血红。
“叶雅君你不会是怕了?”她手搭凉棚,说道。
“是啊,我说了,我可是怕的很呢。”
“你……你这人真是不知羞耻。”那人咬牙切齿。
“所谓羞耻不过是给自己在意的人看的,你与我素不相识,我又何必费那个力气。”
“你……”她攥紧手中马鞭,向房上人抽了过去。
“呵呵……”雅君轻巧躲开,对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叶雅君你别跑!”那人叫着,就想冲过去,却被身旁的一名武士拉住说道。
“瑟格王女,大王还在等着你呢。”
瑟格王女看着雅君离开的方向,不甘心的一鞭子抽在那人的脸上,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跨马离去。
瑟格王女还未进殿,远远的就叫道:“母王你怎么可以放了叶雅君离开?”
“她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勇士,要是不将她杀了谢罪,岂不是叫那些还活着的士兵心寒?”
“砰!”一只白玉酒杯重重的砸在了她的额角处,涌出殷红血液,然后碰撞在白玉石柱上碎成了一片。
唔住伤口,瑟格看向自己的母王,却被母亲眼中的血丝一惊。
不顾头上的伤口,瑟格走到王母身前,询问道:“您这是……”
“唉……”义乌王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格儿,这事就莫要再提,让他走吧。”
“为什么母王?”
义乌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听我的就是。”
“可是……”
义乌王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去邀请你的雅琴表弟明日晚上来王帐参加晚宴,顺便叫上叶雅君。”
“雅琴表弟?”瑟格眼中一亮,想起了那花容月貌,婀娜身姿,大草原的月亮,义乌族的珍珠。
“是,定要亲自去。”义乌王垂下头,放在桌子上的大手攥的死紧。
雅君跃过一面围墙,直直向琴儿的方向行去,只是地域颇为宽广,寻了许久都没找到,再加上竟然路上见不到一个人,都这样连带游览义乌王宫的乱逛了一个来时辰,才抓住一个男侍问明了方向,悠闲晃去。
方行上正路,就见琴儿正坐在一顶亭轿远远行来。
雅君心中一悦,潜身到了角落处,待到琴儿行到面前时正打算跳出去,远远的便传来的马蹄声。
正想看个清楚,身后骤然有人叫道:“小姐。”
“啊——唔~~”唔住自己的嘴,雅君回头生气的瞪了一眼那人压低声音道:“白,你——你——想吓死小姐我?”
“小姐,教主刚刚传了指令,希望小姐能即刻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都跑到这里来了她还能找到,那个老怪物,对了,神祀你安顿好了没?”
“安顿好了,教主她……”
“嘘!”雅君比了个噤声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
白一脸焦急,在说与不说间徘徊,一张俊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雅君拍了拍他的脸,安抚了一下,心神又转到了外面。
却是没看见,身后那人脸上的落寞。
“琴儿表弟……”瑟格脸上一脸欣喜,将马远远停住,下了马,就奔到了轿前。
“瑟格姐姐……”这话还没叫出来,琴儿碧绿的大眼中就盈满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纷落下来,直直打到人心最软的那处,顺带也打破了瑟格的自制力。
瑟格走上前去想要抚去他的泪水,却被琴儿歪头避过,这手停在半空,顿时脸色尴尬了起来。
孰料,琴儿竟然握住她的手道:“瑟格姐姐,我母亲她……她真的已经……”
被柔细的小手握住,瑟格的脸上一红,喃哝道:“对……对不起……你母亲……她……唉,琴儿你别哭啊,啊,不是,你哭吧,表姐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只是别伤了身子。”
琴儿将手举到自己额上,低声哭泣,却也连带着将瑟格的手也带了上来,待哭了一会,这才发现,尴尬的将瑟格的手松开。
手里失去的热度,让瑟格恍然若失。
她探出手,小心又温柔的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手指上的温度灼人般的滚烫。
“琴儿知道,知道成王败寇,可是从小是那么喜欢王姨,从小王姨就将我抱在怀里亲昵,可是……那是琴儿的母王啊……她怎么可以杀了我的母王,怎么可以,王母向来将她当成最亲的人。你的母亲怎么可以……”
瑟格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抬轿的四人,忽然拔出腰上的利刃,一刀一个的将她们送去见了阎王。
被这残酷的一面惊吓,琴儿的哭声鄹断,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惧声说道:“瑟……瑟格表姐……你……你……”
叹了口气,瑟格语重心长的说道:“表弟今天的话与我说了就是,千万别再向他人提起,虽然咱们义乌族没有大延国那般骇人的勾心斗角,却也是个危险的地方,何况母王刚刚当上了义乌王,最怕的便是有人说她这王位的来历,若是传到她耳里,对你不好。”
琴儿点着头,一脸的悲哀,这淡淡的哀愁从他的身体散发四周,似乎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悲寂的墨色。
雅君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默默的看着他们,嘴角翘了起来。
“白!”
“在。”
“你说一个人错误最多可以允许犯了几次。”
白垂首站在雅君身旁不语。
“呵呵……”雅君轻笑,“带我去见见义乌族的神祀吧。”
“是。”
两道身影同时消失在义乌王宫内,没了踪迹。
王都内一座小庭院,院里种了一棵大树,树冠繁茂,将整个院子都掩盖在自己的树阴之下,在这缺少树木的草原上,能有一颗这样的树,虽然不算奇景,但是若是种在普通百姓家中却是难得。
此刻义乌玛邑正坐在树下透过树枝繁叶间仰望天空,中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落下星星点点,在他身旁不远处,三子坐在一张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唱着大延国的歌曲。
声音虽然没有跑调,但也不算好听。
忽然她停了下来,对义乌玛邑说道:“我这都唱了一中午了,也该换你唱唱了吧。”
义乌玛邑转头看她,笑道:“玛邑不会,何况陈三姐唱的这般动听,玛邑又怎敢献丑。”
“真的?”三子惊喜问道。
义乌玛邑肯定的点了点头。
“切,小姐老说我唱歌像杀鸡,搞了半天是她没有欣赏眼光,还是你的耳朵好些。”
义乌玛邑无奈的笑着。
“我说,你身上的伤好些没有?别又给晒病了,不然我怎么向少爷交代。”三子到是个单细胞的生物,对方不过为自己说了几句好话,马上都自以为的和对方亲切了起来。
“不过是些皮外伤,缓了过来便无大碍了。”
“那就好,我一个女人也不知该怎么照顾病患,你自己注意点便是。”
“玛邑知道。”
“那个……你们神祀都是干些什么啊?”踌躇了一下,三子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祀奉草原大神,为族民祈福。”说到这里,玛邑还双手成十字状置于胸前,闭目了几秒钟。
三子看了他的动作,自己也学这做了做,然后呵呵的笑了起来。“听说你是义乌族最受崇敬的神祀,为什么?莫不是你的祈祷最为灵验?”
玛邑的笑容微凝,瞬间又恢复到了原状,“想必是我的心与草原大神最近吧。”
“未必,这神的心可是最为遥远难测的呢。”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两人抬目看去,只见雅君和白一前一后的从院子的那头走来。
三子站起身,对雅君行礼,“小姐。”
“嗯。”雅君挥了挥扇子,“你和白先下去,我和神祀有话要谈。”
义乌玛邑看着那人走到他面前,衣衫下的红纱刻意的在他的膝盖间划过,然后走到之前三子坐的躺椅上,一下子瘫了上去,然后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狭长的凤眼带着一层水雾看向自己。
心,猛的跳了一下。
想起了养伤的那些日子里,这人刻意的挑衅。
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呵呵……神祀……”雅君笑着,“这日子过的不错呢。”
义乌玛邑站起身,对雅君郑重的敬了一个礼,“谢谢雅君小姐的救命之恩,那日匆忙离开,玛邑还来不急致谢。”
“嗯!”雅君应了一声,又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浸出了一滴眼泪。
义乌玛邑站在远处等了一会,见雅君没再说话,抬头看去,那人竟然已经在躺椅上闭目小酣了起来。
微风从她身旁刮过,似乎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般,轻轻柔柔。
义乌玛邑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四周,轻身向身后的椅子坐了下去。
刚坐到一半,雅君忽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顿时义乌玛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在了当场。
“坐坐坐,怎么几日不见,你与我生分了不少呢。”
“我和你……”不是很熟好不好。
这后半句被吞回到了肚子里,想想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这人做事只凭自己喜好,或许他说了,更会得到对方的调侃。
“和我什么?”雅君挑眉看他,“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天气很热。”坐回到椅子上的义乌玛邑淡声说道。
雅君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是啊,这都快到冬天了,难怪这么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