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奔跑的马匹溅起大片的沙尘,双方的人马都分神去撇了一眼。
只见远处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列阵冲杀过来,楔型战阵。
中间一人,一骑当先,白衣白袍,烨然若神人。
这是数百骑兵最前方的一批人,一个个面沉如水,闭口不发,眼神如冰。
这一队骑兵与战场的距离飞速的拉近。
“巴图!他们有援军。”阿米拉在逼退一名雁回城骑卒的攻势之后,扭头对巴图喊到。
“奶奶的,赵千淮来抢军功了!兄弟们速战速决,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李鑫在看到那白袍青年之后急得大喊。
李正脸色铁青。
就像一把利刃破开纸张,这一批骑兵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已杀到近前。第一轮的冲击几乎将战场打个对穿。
赵千淮手中的长枪舞动,上下翻飞,绽出朵朵枪花,重重枪影。
所过之处触之即伤,扛之即死。
冲过来的骑兵如同狼入羊群,赵千淮凭借一己之力将鏖战的双方打开个缺口。两边的人手都如割倒的麦子一般飞快倒下。
李正双目圆瞪,目眦欲裂。
赵千淮和他手下的骑卒们,无论是蛮子还是雁回城士卒一律砍翻。
“赵千淮!给我死来。”李正怒吼一声冲上前去想要阻拦赵千淮。如果到了此时此刻,他还看不出赵千淮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也就真他妈是个傻子了。
赵千淮武力不低,这一点李正是清楚的。寻常士卒根本不可能阻拦他的脚步,敢冲上去的就是在送命。
李正胯下的战马往前面冲了几步,立马就有五名平州城骑卒包围上来。五枪齐出,捅向李正的胸口。
李正手里的大刀一甩。凭借五炼武夫的力道,硬生生将这五杆长枪齐齐震开。
这五名骑卒显然不是第一次配合,这一回没有得手,立马又组织一波新的进攻。
枪尖再次刺上来,这次便不是直来直去的突刺了一个个角度刁钻。
李正又岂是易于之辈,大刀舞起来便是招架住这一轮进攻。
九炼!这五个人都是九炼武夫。看一眼场上一边倒的屠杀之势,李正心底一寒,赵千淮手底下平州城骑卒皆是九炼。
之前就已经说过,武夫品阶,小宗师以下都只是气力之争。唯有小宗师以上才能以气机杀敌。在没有达到小宗师之前,其实武夫的力量体系非常明确,之间的差别也不过是身体力量与招式。
但是一旦进入了小宗师品阶,能够调动天地之力后,战斗力便是急剧上升。
大夏王朝到也有着平定武力的标准。但是这些往往只对小宗师以下的品阶管用。
一旦进入这武夫品阶,哪怕仅仅是最低的九炼,比起一般人都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对于李振这样的五炼武夫,在气力最鼎盛的时候,一刀砍翻七八名铁甲士卒便是极限。这还是士卒并不还手抵抗的前提下。
更何况蚁多咬死象。这么多年来,武者在沙场上战死的也不在少数。一些惨烈的战争中纵使是一些大宗师也会不幸阵亡。武者在军中作战大多要攻七守三,防止被乱枪捅成马蜂窝。
这五名平州骑卒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五人轮转围攻,李振一时之间只能被动防守,不断被消耗着自身的气力。
两百九炼士卒,就算是放到边军之中,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当今天下武者数量比一般人少太多太多。特别是高阶的武者,更是凤毛麟角。很多人一辈子也进不了武夫品阶,很多进了武夫品阶的人一辈子也突破不了五炼。
五炼与四炼之间,考验的是你有没有体魄上的天赋。而想要步入小宗师境界,看的是你有没有一窥天地的灵根。至于最后的大宗师,那可就真是得天独厚。
李正从他二十七岁步入五炼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个年头。他依然停留在这个境界。甚至连他自己都快要放弃,是否还有晋升的可能?
但是在刚刚,他发觉桎梏自己的武夫境界竟然松动了。
只要这次他活下来,他就有机会进入四炼,甚至三炼。
已经在场中杀了个对穿的赵千淮策马逼近过来。
“李正交由我来,你们数据清剿敌人”
这五名骑卒没有丝毫的迟疑,掉头就走。
跟自己缠斗了这么久,李正怎么可能让他说走就走。
李正手里的大刀挽了个刀花,朝着一名骑卒的后背直接甩了出去。
咣的一声巨响。
一杆被赵千淮丢出的精铁长枪狠狠地砸在了空中飞向骑卒的大刀上。
厚度足足有一尺宽的镔铁大刀被长枪扎穿。
李正被在身前三尺不到传出的巨响,震的耳膜生疼。两个人的兵器都报废了。但是绝对不可能手脚近战。
李振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夏骑卒制式战刀。先发制人,朝着赵千淮冲去。
赵千淮衣袍猎猎作响,手中气机流转,右手一张。
数十步外,一柄插于沙土之中的长枪被吸扯到了手中。
隔空摄物,是气机的一种最基本的运用方式。
李正双目圆瞪,满眼的不敢置信。“这是隔空摄物?你当真如同传言那般是小宗师境界。”
李正以前是不相信的,纵使草原上有流言说他是小宗师。
那时候的李正以为是草原上的蛮子,为了遮掩自己的无用,故意夸大了赵千淮的实力。
毕竟很多人修行一辈子都达到不了小宗师的境界。二十岁的小宗师不是没有,但是那些往往是底蕴深厚的江湖宗门里,天资聪颖而又勤奋刻苦的修行者。
“怎么?李校尉感到很意外?”赵千淮拿着到手的长枪耍了一番。“我以为耶律会跟你说,我在两年前就已经是小宗师了。”
手里的长枪用力一甩,长枪顿时如长虹贯日,拉出一条银色的光影。
狠狠地穿透了李正的胸口,整个人从马背上冲飞出去高高抛起。长枪贯穿了胸口,同时也击碎了内脏。
李正眼神反而释然了。
有些人穷极一生达到的高度却比别人出生时还低。一旦差距过大,自然也就不存在嫉妒或是其他的心理。
不甘吗?也许有一点吧。如果能活下去,他就能进入更高的境界。
李正从嗓子眼里喷出一口内脏碎块。生机断绝。
不过是两个回合的交手,李正就已经被就地格杀。
赵千淮并没有再去参与接下来的战斗,身上的白袍已经变成了一件血袍。一人一马立在战场中间却无人敢来接近。
这种一边倒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
王胜翻身下马,走到李正的尸体前。动作粗鲁地翻找,很快就在他的腰间发现一块铜质的兵符。
网上一把扯下铜质兵符,走到赵千淮面前。
“侯爷,兵符在此。”王胜说着双手捧起兵符,高举过头顶,正好是马上的赵千淮随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飞鸽传信给太守许进,让他写奏折上呈朝廷,原彭凌郡雁回城校尉李正,沟通外敌,私贩盐铁。今已伏法。”赵千淮坐在马背上,目跳着远方。
“请侯爷执掌兵符。”王胜说道。捧着兵符的手又举高几分。
“请侯爷执掌兵符。”战斗结束后剩下的三百多人一齐单膝跪地,眼神崇敬而狂热。
赵千淮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王胜,看了一眼满身是血,跪在地上的三百多骑卒。一把抓过了兵符,“走,去雁回城。”
说完这句话,他将之前投掷出的那杆长枪拿回手中,纵马朝着雁回城奔去。
“是。”王胜等人露出兴奋的笑容,赶紧骑着马追了上去。
赵千淮自从离京以后,便有一种天高任鸟飞的自在感。在那个偌大的赵家皇城里,没有他赵千淮的容身之处。当初许家的老祖宗答应收他为徒,教他经书教他兵法。其实许家就已经与他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借助许家的力量运营整个彭凌郡。如今兵符在手,等到朝廷下旨,他只需在培植一个亲信作为雁回城校尉,整个彭凌郡便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雁回城里,同样发生了一场厮杀。
完成任务回去的裘廉刚一进城就受到了许回的进攻。
裘廉边打边逃,暂时躲进了李正的宅子里。
“陆建!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李校尉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跟同许回叛变”裘廉躲在李正的宅子里,对着宅子外包围的陆建大声吼道。
“陆建!你别忘啦,当初许回一直阻止你恢复部队的编制。何不与我一同将许回拿下等校尉回城,我一定帮你美言几句。”
陆建和许回听到里面传来的叫骂声相视一笑,“裘廉,不妨告诉你。李正昨晚出城,正是中了我们的圈套。想来这个时候侯爷已经将李正就地正法。”
听到许回的话,裘廉脸色变了变。“”陆建你我联手,许回只有一千部下。我们有机会赢。你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羞辱你的。”
“裘廉,我实话告诉你,三年前我就已经投靠了侯爷。什么狗屁的嗜赌如命都是老子装出来的。之前我与许兄之间的敌对也不过是装出来的。李正干的那些破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一旦被朝廷查出来,他也一样必死无疑。这些年来他放了多少蛮子入境?难道你就不觉得愧对这北疆百姓吗?”陆建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早年在与蛮子的作战中被流矢击中,已经挖掉了。
“反倒是侯爷所作所为,才是一个真正的北疆领袖,李正又有什么值得我等依附?”许回和陆建一唱一和。
“绝无可能,李校尉可是五炼武夫。他赵千淮才多大,怎么可能杀得了李校尉?等他回来一定会砍了你们两个狗杂种。”裘廉慌了。
“五炼?”许回哈哈大笑起来。
“叔父说侯爷早在两年前便已是小宗师了,如若不是早些年侯爷出海去了扶桑,磨练武道。前两年闯耶律大营时又被重伤。三年前就该杀了李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绝无可能!”裘廉不愿意相信这些话。
“多说无益,拿下就地正法。”陆建冷眼看了一眼宅子。
包围着宅子的士兵们立刻开始冲击宅子的防守。
许回、陆建两人并没有动手。
“老许,侯爷真的达到了小宗师之境?”陆建已经三十来岁,却不过是个七炼武夫。而如今的赵千淮才不过二十岁。
“怎么?你也以为我是在唬他。”许回笑道,“我可是亲手感受过侯爷练武时的气机圆润,凭借侯爷的天人之姿,将来登上武榜也未必不可。”许回今年已经二十八了,也是卡在了五炼。但是到底是家学渊博,眼力劲也更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