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在乎我是谁。”老人的声音又响起,声音平复,冷意仍在。
于是,灰暗还是灰暗。
压抑依然压抑。
只不过,灰暗的天空,似有了一丝裂缝,有金黄漏了下来,射在云翼身上。
像一柄剑!
“对于你,我没有使命。你的生死,我也没有任何兴趣。”老人的声音更冷。
“哪怕,你变成一只鸭子!”莫名地,似被什么牵到了心绪,他的声音有点颤抖,还有点愤怒!
“鸭子……”云翼直如雷击一般,心口蓦地一痛,清澈的眼眸猛地变得血红,像是即将变异的怪兽。
鸭子的梦,从十年前开始便开始出现,特别是近五年,几乎每月都会出现两到三次,越来越清晰,如同真实。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非常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做这样的梦。
那些鸭子代表着什么?
那两个看不清的人又代表着什么?
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个老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么,他或是也在做着这样同样的梦,或者说,他知道与鸭子有关的东西。
只不过云翼不确定的是,这个老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经常做那样的梦?
然而,老者的下一句话,让他此刻原本极为波动的心境再也压抑不住,就连身子也颤抖起来。
“当年,我就是他们指定的‘鸭子’,如今世的你一样。”老者声调显得肃索起来,如初冬中被风吹落的树叶。
“这个‘当年’,呵呵,好像是三百年前。”老人的声音再次如一记重锤,狠狠在砸在云翼的心上,打得他心肝乱颤,外嫩里焦。
“三百年前?这人是三百年前的?”只有在这个时候,云翼才知道什么叫做不可思议!
现在社会,科技非常发达,可人的平均年龄也只有七十五岁左右。
三百岁?开……开什么玩笑?
咦,也对哦,玄幻小说里不是经常有几千上万年前的高人,将一缕残魂藏在某种东西之中,等到有缘人唤醒,然后一起装逼?
可是按照这老人的话里的意思,这应该是偏仙侠一类吧。
但按我现在的的年代,应该算是都市异能吧。
这个念头在云翼脑中一闪即过。
“那么……您是……”云翼信鬼神,也不惧鬼神,只不过现在真的有点回不过神来。
因为,这还与自己有关!
三百年前,应该是康熙四十八年前后,也就是说,这个老人是活在清朝时期的人。
“我么?”老人轻叹一声,声音悠远,如天际传来,“十八岁时,我就已经成为康熙爷御用魔术师,十八岁之后被猎魔者物追杀并逃亡天涯。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只不过是那些大人物手中的一枚棋子……”
从老人口中,云翼终于是知道了一些东西的来龙去脉,现在的他便不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而是震惊!
非常震惊!
三百多年前,老人也如现在的云翼一样,有极强的天赋,十六岁时便是当时武状元,十七岁成为紫禁城中四品带刀侍卫。
而且,他的“业余爱好”——古法魔术——也令他在朝中展露头角,王公大臣每逢喜庆之日都会相邀,后来更成了康熙御用魔术师。
表面看起来极为风光,可与之相匹的,却是天煞之命!
三岁时,双亲亡故。
六岁时,长兄被劫匪所杀。
九岁时,二姐被选入宫中,永不能见,生死不知。
之后被寄养在二叔家,一月之后,一场大火将二叔家烧得干干净净,除他之外,无一活口。
十二岁时,好友戏水时死于河塘。
十六岁时功成名就,欲与一大臣之女成亲,那少女三日后突发恶疾,两日即死,
后遇一江湖术士,才得之自己是天煞之相,孤星之命,克一切亲近活物,一世大凶!
从此,除公事外,不再结交任何人。
如果不是从追杀他的人身上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可能到死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颗“棋子”。
如果不是因为身在紫禁城有皇气相护,只怕也活不过二十岁。
“他们也会追杀你?”云翼并不怀疑老人所说的真实性,也慢慢回过神来,指了指上面。“他们还杀不了你?”
老者冷笑一声,道:“他们不能下来,当然不能亲自杀我,不然岂非乱了套?我们这些棋子,被某些人偷偷放了下来,作为他们的一种娱乐,应该还设了赌资。”
“而且,将棋子放下之后,同样会相应地放棋子的几个宿敌下来,以保证棋子不会走过二十步,也就是就但凡棋子都活不过二十岁。”说到此处,老人的心情忽又平静了下来,空间灰暗渐消,重现金黄之色。
“棋子死后便会变成那绿色池塘里的鸭子?”云翼想到那池塘里应该有数百只鸭子,那不是上下几千年?这盘棋下得也太大了吧!
“不错。”老人说道:“那些棋子最多的也只能走二十步,最少的也不过十八步。”
“这是为什么?”
“你太强,他们担心出现意外,所以会提前下手。若不是我离皇帝很近,有皇气护身,只怕也活不过十八岁。”
“你现在太弱,除了体能远超常人外,根本是一无是处,若不然,那个陈光年又岂能奈何得了你?”老人的声音中有很浓的嘲意。“所以,他们根本没将你放在眼里,所以你现在还没有过上逃亡的日子。但无论如何,你也只有两年好活。”
“只有两年好活么?”云翼忽咧嘴一笑,像个纯真的少年,完全看不到“只有两年好活”的悲凉。
他望着那声音隐约的来源,说道:“我并不在乎,不过我相信,哪怕只有两年,您也一定会让我活得精彩。”
“而且我也相信,您会想办法让我活得更久。”他摊开一只手,看着现在已经变得金黄的手掌,“因为,您不服气。”
“还好没未到大魔术师或是高级魔术师那个阶段,不然他们早就会注意到你了。”老人沉默良久,又哼了一声。
“如果这样,那我真没猜错。”云翼看着不知道在哪儿的天空,脸上又露出一丝笑容,“果然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的。就像现在的电脑,他们给我们设置了一个程序样的东西,然后便让我们自生自灭了,是中病毒还是被黑客袭击,他们都不会管了。”
老人早先已通过云翼的大脑的信息再探测了电脑里的东西,能大概明白他说的意思,“不是世上每个人。我们东方人才归他们管,西方则是一个叫耶稣的家伙。”
“既然您与我都是他们的棋子,那您又有什么计划,凭我们俩人又怎么能对付得了他们?”云翼问道。
“他们”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凡人,又怎么可能达到与他们对峙的高度?
他现在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再过两年便会变成一颗弃子。
可就算知道,那又如何?
对付他们?只能说是一个大写的笑话!
这完全不是大象与蚂蚁的区别,也不是大人与刚出生的婴儿的区别,更不会是天与地的区别。
如果需要对比,只能算作是人与自然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