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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最是相逢正当时

慕容澈神出鬼没的回了曲径通幽的北宅院,远远就见到那璧人盘坐角楼手抚琴弦,天地灵秀之音飘然庭院各角落。北风萧潇,掀起她眉角碎发。

慕容澈动情的掏出玉箫,应和着旋律,直至她抬起头,彼此温柔的要将对方吸入各自的深眸。

一曲作罢,他走近,她起身。

“这曲《凤求凰》别是一番韵味。”慕容澈深深的看着伶洛。

王伶洛道:“可惜曲谱的主人最初言之灼灼,最后还是妄想休妻纳妾,即便浪子回头总是愧对了白头偕老。”

他靠的她极近,棕黑色的眸子散发出摄人心魂的光泽,听她这么说有些忧伤,低着头看着她,道:“如若有那么一天日,那文君定是我,而你是相如。”

伶洛仰着头注视着他真诚又炽热的双眸,心里暖暖胀胀的,真的不能怪她极色了,眼前这男人任谁看一眼皆把持不住,此刻如不把嘴覆上去,实在是终身的遗憾了。

伶洛情不自禁的掂起了脚,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踮起脚也刚够到他的鼻尖,在他薄薄的鼻尖上轻轻一点。

慕容澈顿感全身酥麻,坚韧挺拔的身躯顿时一阵紧绷,白皙的俊颜下血液流窜,就在他也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女子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粉红泡泡就这样被打破了。

伶洛极其难为情,红晕蔓延到了耳朵尖子,尴尬笑道:“常言道秀色可餐,可为何你填不饱我的肚子!”听到她俏皮的打趣,慕容澈掩嘴笑道:“舒锦,姑娘饿了。”

伶洛来了这里真是没有一顿正经吃饱过,道:“厨房在哪,我自己来吧。”

慕容澈愣了下,他这尘外之物不知厨房着实不奇怪,况且哪个皇家公子会关心这些俗事。

慕容澈沉道:“舒锦,带路!”舒公子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三人到了厨房,有几个厨娘正在忙碌,“你们都下去吧!”舒锦吩咐道。

伶洛扫了一圈,灶台食材确有不少,壁边的木台子上整齐摆放着两大包,伸手一摸是面粉,顿时计从心来,又翻箱倒柜找到一只牛腿。

便旁如无人的挽起双袖,抄起一把大铁刀,两下子就将牛腿子上的肉割下两大块,舀水冲洗。

此时身边的两个男子满脸懵逼,只见她已两手各抄一把大刀,顺溜又颇有节奏韵律的“啪啪啪、咚咚咚”舞动起来,很快将那坨肉跺成稀烂。

伶洛回头看着那两位手不沾阳春水的男子,顿时一阵春风得意,脑补着智能大厨腾空削肉片,漫天雪花的场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双刀递给舒锦道:“舒公子,帮我把肉跺碎一点。”

舒锦正要接过刀子,却被慕容澈横空拦了去,只见两把大铁厨刀在男子两袖挥舞中,如银链空中飞舞,力如猛虎,不曾见刀,只得见肉儿在空中横飞漫涌,却不曾掉一星半点在砧板外。

王伶洛一面惊讶的说着:“你那双手干这个,真是暴殄天物了”,一面又抓了几把面粉放在木盆里加了水揉捏起来,正揉的起劲,慕容澈轻轻将她手握住道:“你这双手干这个,暴殄天物了。”

王伶洛看着那张令她时刻少女心泛滥的俊脸,忍不住将满是面粉的咸猪手在他脸上轻轻剐蹭了一下,笑容想豆角在她脸上蔓延开。慕容澈神往后将她的手握于手心也往他脸上磨蹭了蹭。

舒锦被晾在一边“咳咳”掩饰着尴尬,吓得伶洛赶紧缩回了手。正沉溺于柔情蜜罐的慕容澈秋波似的桃花眼向舒锦射去寒寒的光,示意其退下。

自己未曾出现前,他们形影不离更胜知己,伶洛嗔怪道:“不要欺负人。”却是明晃晃的狗粮。

在这欢快的气氛下,面皮很快擀好,肉馅也和好,很快一个个月牙般漂亮的饺子齐整的摆放在蒸笼里。

揭开冒着热气的蒸笼盖,闻到香味,伶洛的肚子又迫不及待的“咕嘟”两声,便又露出一排珍珠般的小白牙尴尬“嘿嘿”干笑。

两男子皆怔怔看着她,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与那清谈宴那潇洒脱尘的公子再无法联在一起。

伶洛见状极其不满意道:“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是人,会饿、会冷,有七情六欲,饿了要吃东西,不是只吸收天地灵气,内急了也要如厕……”

慕容澈伸手轻轻盖住了她的嘴,温情脉脉看着她道:“知道了。”

王伶洛佯怒,冷哼一声,一摸蒸笼被烫的缩了回去,慕容澈赶紧握住她的手放于嘴边吹了又吹,苏锦直尴尬的赶快端起蒸笼逃似的溜了出去。

三个人围坐于暖阁坐塌上,蚕食着劳动的果实,王伶洛一边品着美味,一边看着两个男子握着筷子在盘里刀光剑影,甚是有趣。

酒足饭饱后的伶洛手拖着腮帮子,细细看着那个令她十二个时辰都泡在粉红泡泡里的男子,从最初的不敢直视到如今的敢明目张胆,她算是卸了了一道重要的心门,然而美色当前还是难抵一股困意袭来。

她屡屡小鸡啄米似的脑袋瓜被慕容澈捧于手心,直到她眼睫毛下的眸子完全失去了意志。

慕容澈将女子打横抱在怀中,她的脸上还沾着白乎乎的面粉,怕吵醒了她,又怕自己粗壮的骨头磕到了她,蹑手蹑脚的将人儿轻轻放在床上,为她拉上被子,脱了靴子。

才刚起身又忍不住回头,瞧着睡梦中的女子,这个女子集了天底下所以男人对女子的所有幻想。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袭来,他是如此痴迷于她,痴迷到连一眼都不舍得移开。

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人其实也说是一个绝对自负的人,自负到他不屑于天下一切为伍,自负到没有什么可以挑动他的喜怒哀乐。

如今他有不希望有人知她是女子的霸道和冲动,他想把她永远圈养在这个宅子里,不让别人看了去。

想罢轻轻坐于床沿,满足的看着床中人儿宁静祥和的小脸不免嘴角泛起高高上翘的涟漪,满目星辰照耀着熟睡中的人儿。

这世间的确有些人,只有遇到了才知原来自己是如此懂爱!

城里的铜锣声不知敲响了几次,床上的人儿翻了身子,伸了懒腰后睡眼朦胧的睁了眼。

迷糊中见满目含情的男子痴痴的看着她,一骨碌坐了起来赶紧摸了摸嘴角,确保了没有流口水,看着痴痴的男儿,甚至心疼的问道:“你又一夜未眠?”

“我不困!”慕容澈暖暖道。

“真是傻子,还不到被窝里来,外面这么冷!”伶洛心疼责怪道。

慕容澈本以为自己已经唐突了她,内心深深一震,她终是对他毫无防备,心中微微窃喜,附身在她跟前,魅惑一笑问道:“你可知这会有何后果?”。

伶洛正一边掀起被子打算给他腾出一个地,耳边是他酥麻的低语,双目撞上他的满目星辰,眉间是他呼出的温润的男子气息,刷的一阵红晕上脸,再不敢看他。

她急忙将被子裹在身上,霸占着床中央,道:“你还是坐回去,这样不合体统。”

慕容澈已然跨坐在床沿边,见她的窘迫样,认真的看着她:“体统于你我是早晚的事。”

伶落看着那双狭长的温润宠溺的眼眸,极度掩饰自己的急色,冷哼道:“怎么就是早晚的事了。”

慕容澈听了蹙着眉,死死盯着王伶落的心口道:“敢情你这还容得下别的男子亦或女子?”

王伶落看着他近乎流氓的举动,真的不相信他以往是一个禁欲的人,心里酸溜溜的道:“以前怎没料到慕容公子会是这般话多的人。”便将身子扭在一侧背对着他。

慕容澈见状靠的更近,道:“我也不知为何,见你总忍不住有好多话想一一道于你听。”见她不应,轻轻道:“生气了?”

情到深处自然浓,想她平日一板正经的人看着眼前这男人随时是荷尔蒙爆棚,便嗔怪娇羞道:“你走开。”

慕容澈对这人儿本来就没有一丝抵抗力,哪里还禁得住她这般的娇羞,眯着一双桃花眼,大脑乱成了麻,心如失控决堤,鬼使神差将被子一掀,霸道的将床上的人一把裹入怀里。

屋里弥漫着阵阵桃花和芝兰混和的芬芳,四目相对射出万丈光芒,着迷失神的忘乎所以,只听的双方“叮咚、叮咚”的心跳碰撞声,两人皆紧张的嗓子眼都冒了烟。

情到深处犹如毒药,让人癫狂,此刻的慕容澈恨不得将女子深深镶嵌入自己的骨血,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两具身子骨犹如浸泡于一波温泉,伶洛瘫软在他怀里,直觉一阵热流“哗”从上至下贯穿小腹,从体内滑落而下,男子也是有所察觉,恍惚失了神,以至于当她哐当一下挣扎着从他怀里滚落出去的时候竟忘了抓住她,双双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小腹底部的月白锦缎上鸡蛋大小的红晕渲染开来。

在这男子前伶洛有过好几次丑态百出,但这次是她有生以来干过的最丢人的,她窘迫的连人带滚踉跄着钻进了被子,恨不得自己是土行孙遁地而逃。

慕容澈也是二十出头的人,再看着锦缎上那枚红晕和她的窘迫,心中立马了然,不觉也局促不已,伸了手想要掀开被子让她透透气,又见她像只老鼠般的窘态,手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端庄雅正也罢,她的盛世之气也罢,她的清雅孤冷也罢……无论怎样的她都令他痴迷不已,难掩他嘴角鬼魅的笑容。

悬在半空的手轻轻的拍着裹着的被子,道:“我…叫人进来,你好生躺着。”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还轻轻扯开她头顶上的被子,漏出她涨红的羞怯的脸蛋,让她透会气。

伶洛瞪大了眼看着他,自己来个月事,这个男子竟然说要出去叫人,觉得他真是傻到家了,抄起一个枕头就操他砸去,道:“你走开!我要换衣服。”

慕容澈知他继续赖着不走,女子定会恼羞成怒,温柔道:“依了洛儿,一会再过来。”便嘴角含笑走了出去,低头看了月白锦袍上的梅花,嘴角的笑更加浓郁。

王伶洛约莫着慕容澈已走远,一骨碌起身,这里当然不可能有卫生棉了,一时半会也弄不了材质仿制,纸也是拿来作画写书的奢侈品,这可如何是好。

那边慕容澈出了北宅院,急匆匆叫舒锦将府上的管事嬷嬷给他带过去。

就在王伶洛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间的门扣响了,门外传来一中年妇人声音道:“姑娘,是公子吩咐奴婢过来的!”

“进来吧!”

妇人看了王伶洛,着实眼神冒光,但也是懂规矩的老人,很快退到王伶洛身边,道:“姑娘,这种事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那是女子都要经历的,”再一边拿出一堆布条。

王伶洛提了一块布条,直直盯着看了片刻,默默用手腕上超级芯片一扫—月事条,大概知道是怎么用法了,想着慕容澈倒是心细,不免更加羞怯难当了,忙道:“谢谢姐姐,放下吧,我知道了。”

妇人道:“姑娘,还请不要折杀奴婢了,有事请直接吩咐奴婢。”

道:“大不必忐忑,下去吧。”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这样称呼自是有所不妥。

自己干的丑事自然不能再声张,抱着换下的衣服和撤下的褥单到了洗浣间,除了洗漱用品不敢恭维,换洗小妹伶洛也是干的得心应手。

慕容澈正失神,嘴边的浅笑不曾散去,白皙的俊脸也是两团红晕。

中年妇人匆忙告知姑娘亲自洗起了衣服,便疾步跨到洗浣间,看着那袅娜纤巧的女子,正将浸透了水的被子拧的像麻花一样,动作娴熟,如鱼得水。

北方的天气即使还未到深冬已极冻了,看着她冻得红彤彤的双手,他阔步上前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抛开,将她的双手捧于手心,心疼道:“水凉,我们回屋。”

伶洛看着那认真的挑不出半点毛病的男子,心道他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气恼道:“谁要跟你回屋,你站这儿,我先走!”说完独自溜之大吉了,留下傻傻立于原地的男子。

接下来的三天,慕容澈都没有机会和他心中的姑娘执手相对,她内间的门闩都是别上的,他虽可以轻易拧开,却不能粗鲁的对待那心尖尖上的人。

慕容澈顿觉一阵气馁,不知道怎么惹急了那姑娘,以至于舒锦看到失魂落魄的自家公子,不免好奇问道:“殿下这是怎么惹到姑娘了?”

慕容澈轻蔑的瞥了眼这好奇的家伙,道:“啰嗦!”

苏锦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看来殿下也并非什么都一学即会的,可惜了小锦收集的那些宝典了。”

慕容澈狭长眼角线微微颤动一下,长袖一挥,手中卷宗如霹雳旋风,只听舒锦“哎哟!”一声就落荒而逃。

直到第四天,慕容澈实在憋不住内心痴念,偷偷溜进了宅院,见房门半掩,静静的立于门口,见她恬静的盘在暖塌上,一根木棍绾着蓬松随意的发髻,下面的墨发披散至腰际,纤尘不染赛出水仙子,身着一袭她自己设计的浅灰色宽袍,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布,可套在她身上每个角落都熠熠生辉、万丈光芒。

她放下画笔,盯着画纸上的墨色丹青失了神,慕容澈看着画中的自己在她的画笔下惟妙惟肖,神韵卓然,心里火热热的如六月艳阳照的心胸澎湃灼热。

她太过专注的端详着画中的人儿,根本没有发觉外间的偷窥,喃喃道:“离真人的传神还是差远了。”

他水灵的眸子亮堂堂的可融化世间一切黑暗,温情脉脉的看着失神的她,这个女子随时都在把他一贯无尘的心境搅动的天翻地覆,而他再次确认这个女子也如同他一般都把对方当做心尖上的人,世上真的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她终于是感受到了余光后灼热的视线,抬头猛然撞见了他的深情,脸颊刹那转作绯红,手忙脚乱的将案台上的画翻了过去,眼里透着孩子似的惊慌,极力避开他的视线,但终是欲盖弥彰搞得自己手足无措。

第一眼就知她与他一般皆是孤独骄傲、离经叛道、不可一世,可一步步将她的心意暴露在他面前,将她的全部剥离在他面前,近乎赤裸。

慕容澈看着软席娇羞的她,激动又紧张,虽恨不得将她揉碎融入他的骨血,终究还是极力克制,朱唇微启道:“我……顺路过来看看你。”再是绝世聪明的人总会有笨拙不堪的时候。

没有得到回应,为了维护她最后坚守的那点骄傲,慕容澈只能讪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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