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鸣远放假在家,父亲说他的眼睛下面忽然变得水肿,他看东西也有点模糊。鸣远同他去镇上的卫生院。医生说他可能就是夏天去浇菜中暑了,开了点药。
后来鸣远在深圳打电话来问父亲好点了吗?父亲说吃了药好了。
过年了,鸣远请伯伯叔叔堂哥兄弟姐姐姐夫来他的新房子做客。慧萍跟大家说盖房子总共花了四、五十万,又说很辛苦,开玩笑说眼泪汪汪。堂哥也开玩笑说她可以去做包工头了。
慧萍下厨做了一桌菜,鸣远的父亲很满意。大家吃完走后,慧萍收拾桌子时忽然对鸣远说“你看你往茶壶里放的什么!”不是茶叶,是木耳!他感到羞愧至极,又疑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吃出来不对劲。他怕用木耳泡茶会不会中毒,又上网查了半天。
新房子装修,慧萍让鸣远叫他父亲去把刷墙的粉挑上三楼和四楼用。父亲答应了,鸣远叮嘱他干活时上楼小心点。
五一假期鸣远回家。父亲说他吃饭时胸口总会绊着。鸣远以为他只是上了岁数胃口不好。父亲已经69岁了。
一天,鸣远在公司上班。姐姐忽然打电话来,说今天叔叔带爸去了医院,检查出了肝癌。
“肝癌?!”
“是的。你不要跟爸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病。”
“好…”
挂了电话,他回到工位,对着电脑屏幕,眼泪不停的涌出来,没想到电视剧里的那种可怕的病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面对生离死别。
他跟上级请了假,回家。
晚上他到了医院,正好二伯也来了。
父亲正躺在病床上睡觉。鸣远把他叫醒。问他一些情况。
二伯把他叫出去,跟他说这家医院可能不是很先进,怕误诊,明天最好转移到市里的大医院看一下。他同意这么做。
晚上回到家,慧萍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他说父亲得了大病。她问什么大病。他叫她不要跟外面传,是肝癌。慧萍听了有点激动,怪他父亲平时酗酒。
第二天早上,他赶去医院。大伯大娘叔叔堂姐堂哥兄弟们都来了。他有些感动。
父亲的主治医生来了,叫鸣远过去。鸣远让堂哥钟祥也来。
医生说了很多,说病情很严重,是肝转移癌,十二指肠也有问题,需要做胃镜确认。其它身体部位有没有癌细胞还没查,考虑到病人的年龄和身体条件,医生建议保守治疗,以提高生活质量为主。
鸣远忽然很难受,果然是晚期。他跟医生说他们想转院再确诊一下。
办好出院手续,钟祥开车送他们去市里的附属医院。
已经中午了。他们挂了号,等待下午医生来上班。
下午医生来了。鸣远过去,并让父亲原地坐着不要来。他又叫堂哥来。
他跟医生说了情况,给她看了镇上医院的出院小结以及在那拍的片子。医生了解了情况,然后说治肯定是治不好的了,要做全面的检查,查出根因,对症治疗。鸣远听了好泄气,怎么这么武断就说治不好了,好在父亲不在现场。
医生说让病人进来,她要看一下。他叫父亲过来。医生问他哪不舒服,哪里疼。他说了后,医生又按了按他的肚子。
父亲住院了。
第二天他同父亲去做CT,做心电图,做胃镜。大叔叔婶婶堂哥堂弟来了,他们每人给了2百元给他。
医生说胃镜的结果要等三四天。过了两天,他去找医生问他父亲的情况。医生说很严重,肝脏的癌细胞都弥漫了。医生给他看片子,又查了下系统,说胃镜的结果出来了。他还有十二指肠癌…
医生问他,
“你父亲他现在会不会吐?”
“不会,就是吃饭偶尔会呕一点。”
“就是啊。现在他会吐。以后癌细胞会慢慢把这个十二指肠占据…”
医生给了治疗方案,说他这个年纪,受不了放疗,只有化疗。鸣远问化疗需要住院吗?他说不用,在家吃药就行。他就给鸣远看了药单。鸣远问药贵不贵。他说不贵,医保可以报。报了后是一千多一盒。
鸣远又问他,
“如果不治疗,我父亲还有多长时间?”
“像他这种情况,一般3到6个月。”
鸣远很吃惊,没想到这么快。
他给父亲打饭。父亲说这么多菜。等他吃完又问他有没有吐。他说没有。鸣远心里好受些。
慧萍带着孩子来了医院。他把情况跟她说了。她让他想开点。女儿在病房乱摸,摸到了厕所的紧急呼叫按钮。护士跑过来问什么事。大家才不好意思的说是孩子按到了。
鸣远跟堂哥钟祥说了他父亲的情况。钟祥安慰他说他父亲活到这岁数也不是很遗憾,他会通知亲戚们去看他。
鸣远的请假时间已到,他要回深圳上班。他让医生开了一个疗程的化疗药,并让姐姐到时送父亲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