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媛围着分队绕了一圈，走了新兵们跟前，“如果这周你们业务成绩也能像今天这么让人满意，我就兑现排长的诺言，让你们去服务社。”
“耶！”新兵们发出一片欢呼声。
训练教室里安静得可以听见针响，李媛媛望着自己的手表停顿了几秒，突然站起，“好了，把卷子扣住，从左边传过来。”
新兵们带着各式表情，把自己手中的卷子递给左边的战友。
墙时钟嘀嘀嗒嗒地在走动，不一会儿，李媛媛就批阅完了新兵交上来的试卷。
李媛媛拿着一张试卷，问高珊，“高珊你怎么回事？这么容易也要给我错，你怎么就不学学夏菲儿，人家可是连续好几次满分了。”
高珊瞪了一眼坐自己旁边的夏菲儿，小声抱怨道：“你还真是咸鱼大翻身了，新兵连的时候什么都不如我，我也没见得几次表扬，现在你倒好，天天让班长批我。”
夏菲儿有些委屈：“考耳功的时候，我也没少被批呀。”
高珊不满道：“你那个算什么，每次考耳功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大家集体挨批，我就搞不懂了，这都是什么首长啊，都是机子印出来的吗？全都一个声调！”
“别开小会了！”李媛媛在前面一声大吼，“你们也不用太沮丧，连长说了，这周决定批准所有新兵去服务社，你们可以给家里人打电话了。”
“哦！”听到这个大好消息，新兵们恨不得跳起来欢呼。
在军人服务社门前的空地上，平时总是冷冷清清的两个公用电话亭，突然间热闹起来，两串长长的队伍排在电话亭前，每个新兵都是一幅翘首企盼，迫不及待的样子。
终于，电话亭里的位置轮到了夏菲儿。
夏奶奶还是第一次接到夏菲儿从部队打来的电话，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菲儿，部队的大灶堂吃得好不好？铁架子铺睡得惯不惯？”
夏菲儿含着眼泪只顾点头，急得夏奶奶在电话里连连“喂”。
夏菲儿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忙答，“好，好，都好。”
夏奶奶握着电话又问，“菲儿，部队那个大灶堂的饭菜香不香啊，那些个硬板子铁架子铺睡得惯不惯喽？”
夏菲儿边?{眼泪边笑，“奶奶，部队的伙食很好，昨天我们还……还……”夏菲儿想说会餐来着，可会餐两个字怎么也没想起来，又怕奶奶着急，只好接上，“还吃饭了。”
夏奶奶问，“是白米饭吧。”
夏菲儿连连点头，“是，是白米饭，东北大米，可香啦。”
夏奶奶心酸得不行，扭过头对夏建国说道：“你看这孩子，真是可怜啊，吃个白米饭就说部队伙食好了，也不知道这部队是怎么养这些孩子的。”
夏建国拿过话筒，“菲儿，净跟奶奶胡说些什么呢？奶奶都让你惹伤心了。”
夏菲儿愣了一下，转而就笑了，“我没说什么呀，是奶奶想我了吧，爸，你想不想我？”
夏建国笑道，“鬼才想你呢，你不在边上，爸还省个操心受气的。”
夏奶奶一把抢过了夏建国手里的话筒，“哎哟，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呢，孩子在那边受苦受难的，你就不会说点暖心的话吗，菲儿呀，别听你爸的，奶奶想你，真的，奶奶可想我们家菲儿了。”夏奶奶说着说着就带哭腔了。
夏奶奶这一哭，夏菲儿的眼圈又开始红了，“奶奶，你不用太想我，再过半年我就是老兵了，到时我就可以回家探家了，上午打电话，下午你就能见到我的人。”
夏奶奶总算在电话里破涕为笑，“傻孩子，哪能那么快呢。”
“坐飞行呀，你忘了，你孙女当的是空军呢！空军当然得坐飞机回家喽。”
“那就让小桤送你吧，小桤开的飞机，奶奶放心。”
“好，奶奶，到时候我和小桤哥一起回家看你。”夏菲儿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奶奶。
“好好好！”夏奶奶捧着电话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夏建国在旁边等得有些着急，“妈，让我跟菲儿说两句吧。”
夏奶奶捂着话筒交待儿子，“可不许讲混账话。”
夏建国道，“妈，哪能呢，你心痛自己孙女，儿子就不痛自己的女儿了。”
夏菲儿握着话筒听父亲与奶奶争电话，觉得幸福极了，父亲还从来没当着她的面说过心痛她之类的话呢。
夏建国总算把话筒拿到手中，“菲儿呀，下连队还适应吧？业务学得怎么样？”
夏菲儿道，“挺好啊，下个星期我就可能单独上机台值班了。”
“好，学业务要用心，既然当兵了就要当个好兵，还有啊，文化课别丢了，有空也拿出来复习复习，等生了捡起来就难了。”
“爸，我知道了，我不会把文化课落下的，你和奶奶要多注意身体。”
“你爸和你奶身体好着呢，等你上班了，爸爸就可以随时掌握你情况了。”
“爸，这是不可以的，我们在上班的时候是不允许接私人电话的，这是部队的规定，爸，你可千万不要打到机台上找我。”
“好，不打，不打，既然是部队的规定，爸爸肯定会遵守的，在部队好好听领导的话，跟战友之间搞好团结，干活积极一点……。”
“当，当，当！”有人开始敲电话亭的玻璃。
夏菲儿只得与父亲告别：“爸，我不能跟你讲了，后面还有好多战友排队打电话呢。”
“好，你跟你奶奶说一声吧。”
“奶奶，我要归队了，放电话喽，过年了再回家看你。”
“好好！孩子，多注意身体，奶奶在家等你。”夏奶奶嘴里说着再见的话，却怎么也舍不得放电话。
夏菲儿一狠心，把电话轻轻放了下去。一转身，看见两新兵正跟一个中尉在谦让，中尉不是别人，而是夏菲儿新兵连连长柳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