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上京城,主要原因是孙家大老爷孙南峰升官了。
要说这孙家也是世代清流,从祖宗上就在扬州当官,到了这一辈呢,孙家老太太生了四个孩子,老大孙南峰,老二孙英杰,三妹孙若薇,四妹孙若茗。孙南峰是文官,孙英杰喜欢商贾之道所以从商,跟着大哥上京城,也是因为从今年开始孙英杰家也成为了皇商了,有皇上的字号打在前头,自然是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孙若薇和孙若茗当年也是扬州数一数二的才女,可惜孙若薇去得早,孙若茗嫁了人,是看不到他们的惊世绝艳之处了。
再说说这孙卿卿,是孙南峰的小孙女儿,她是孙南峰儿子孙青杉的小女儿,上头有四个哥哥,全家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从小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丢了,有什么好的也是紧着她,但是如此骄纵也没有把孩子养废,这孩子从小就自律,也会自我约束,深得家里人喜爱。
再说说下船之时扶着老太太的两个女子,孙英杰家儿子的女儿,不幸的是孙英杰儿子孙青舒英年早逝,只留下妻女在世。这是孙青舒他家的两个女孩,一个叫孙珠儿,一个叫孙宝儿,两个女孩也十分善良,温和有礼,最重要的是这俩女孩都十分喜欢商贾之道,小小年纪已经能够合作经营三家商铺,年年盈利。
孙家两个媳妇也都十分好的,先按住不表。
年前几天,大雪封城,周将军已经出发去战场了,林轻尘就带着两个女儿去看外祖母,一进门,女婢嬷嬷就赶紧去通传,孙卿卿第一个跑着出来接她们。
“姑姑!表姐!”孙卿卿开心的好像过了年,像颗导弹一样冲进周飞琼周清露的怀里,林轻尘笑着说:“小猴子,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皮,你两个姐姐呢?把他们叫上你们几个去玩吧,我们大人去聊聊天。”
“好,表姐们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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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女孩毕竟多年不见,一开始还有点拘谨,慢慢的就越聊越起劲了。
周飞琼就说:“这几日雪越下越大,我总感觉得有雪灾。”
孙珠儿喝口茶,深有同感的说:“我觉得也是,所以这几日我和妹妹正在买米买粮,没买多好的,只是买了差不多的,等到雪灾到来,各个铺子都会施粥放粮,减少大家的压力。”
“珠儿姐姐真是心肠好,”周清露想了想说:“其实每次灾难可怕之处都是灾难中还会有疫情,上次洪涝......”周清露突然想起孙青舒伯伯就是死在那次去赈灾的路上,突然觉得自己举的例子不好,怕是会引起两个表姐的伤心事。
哪知珠儿宝儿淡然一笑,说:“是呀,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提早做好准备,希望能够减少伤亡。”
周清露淡淡的叹口气,周飞琼想了想说:“京城李大夫不少,就怕药材不够,到时候大家受了灾肯定往京城跑,露儿,咱们回家也去支出账房,庄子上的盈余进药材吧,正好咱家有库房,还挺大,珠儿姐姐的粮食有地方放吗?没有的话可以把京郊库房分你一个。”
“表妹想得周到。”宝儿点点头说:“我们正愁没地方放粮食呢。”
几个孩子还不知带他们的想法在以后会有多大作用。
紧接着,过年了。
周府因为周将军出门打仗,所以没有过得特别热闹,但也好吃好喝摆上桌,娘仨正要开动,突然门房来报说是八皇子九皇子来了,三人连忙去迎接,迎门看到一身紫色长袖的柳天涯,笑意盈盈的带着两壶酒,还有一身蓝色长袖的赵翊歌,提着两只烧鸡,看到他们娘仨的柳天涯连忙说:“周夫人,在下初来京城,父皇又不准备设宴,实在没什么亲友,就舔着脸和九弟前来蹭饭啦,还望周夫人收留则个。”
见到柳天涯的周清露面色一喜,周夫人诚惶诚恐地说:“哎呀,两位殿下,说什么收不收留,快请吧。”周飞琼看着两只烧鸡,然后对上赵翊歌笑意满满的眼睛,突然有点晃神。
“来来来,周夫人,这是我自己酿的竹叶青,”柳天涯上桌连忙先给周夫人倒上一杯,周夫人(林轻尘,下文都叫周夫人)急忙要谢恩,柳天涯摁住周夫人说:“周夫人,按年纪算您是长辈,怎么能向我们行礼呢?周夫人要是还这么客气我可带着九弟走了奥。”周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柳天涯接着依次给在座的人都倒了酒,周飞琼迫不及待地拿起烧鸡的,找了把刀,三下五除二解剖完毕,看的周夫人眉心直跳,这孩子没看见两位殿下都在呢,这模样成何体统?
赵翊歌见怪不怪,眼神里还有些许宠溺,柳天涯只是品酒,根本没抬头,周清露?她在看柳天涯品酒。“来来来,这一闻就是聚德斋的烧鸡,是真的香,自己动手拿着吃啊。”周飞琼丝毫没把在场的人当外人,边说边就啃了一口肉,大口喝酒,周夫人一脸:这不是我女儿我不认识的样子,轻轻抚额。
周清露看柳天涯酒喝完了,就自动给他添了一杯。这顿饭热热闹闹地开始,热热闹闹地结束,桌上还剩下瓶酒,半块烧鸡。
周清露拿着酒杯,乘着月色,踏着雪花,身披银白色大氅,缓步走在遍是红梅的园子里。
周清露自嘲,她自诩自己一向自制力不错,可是最近每每神游,心里念的想的竟都是柳天涯,甚至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和他更亲近一点,在亲近一点,喝同一杯酒,若是......
周清露小脸绯红,不知酒醉人还是相思更醉人。
明明没见过几次,明明接触很少,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自己魂牵梦萦,辗转难眠。
知好色而慕少艾。
龌龊了。
年后一直在下雪,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雪之后,百姓们的房屋倒得倒塌的塌,难民们纷纷上京寻求庇护,前些日子周飞琼他们浩浩荡荡准备的粮食,草药,乃至帐篷都用上了,一大早周家姐妹带着孙家姐妹还有家丁家仆女婢,和雇佣的人们浩浩荡荡的前往城门,女子们二话不说支起大锅,熬粥煮土豆,男子们维护秩序,支帐篷,发棉被,找来的大夫明显不够用,周夫人连忙穿上诰命服装,进宫请皇上下旨出动太医院所有不在轮值的太医。
正要进宫门,只见皇上带着大部队从宫门浩浩荡荡的走出来,周夫人连忙行礼,皇上见了周夫人着急的说:“行了,我都知道了,这些都是太医,宫里没人生病,太医都让我带出来了,你带他们去城门,我还有其他关于难民得事要处理,幸苦你们了周夫人。”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妇乃至孩子们的的荣幸!”周夫人恭恭敬敬行了礼,带着太医连忙赶去城门。
“珠儿姐姐宝儿姐姐,按照这个消耗量怕是物资不够!”孙卿卿点完剩余物资,皱着眉说:“京城容不下更多难民了,这可如何是好!”
“让难民不要进京。”珠儿冷静的说:“咱们孙家在各州各府都有朋友,我让父亲写信过去,商道上的朋友自会帮忙照顾难民。”宝儿点点头,然后又说:“我之前就怕大家吃食不够,特意买了地瓜来,便宜又能顶饱,现在拿出来正好可以救急!”
“两位姐姐太有远见了,”周飞琼带着便服的太医们走过来,担忧地说:“我娘去京城勋贵人家募捐了,也不知能不能弄到足够的物资,太医们也准备好了,露儿咱俩跟着太医帮忙。”
露儿刚要点头,皇子们出现在城头上,大皇子突然聪明了说:“两位都是姑娘,不太适合抛头露面,我们哥几个带了人手和物资前来支援,你也得给我们一些用武之地,如今你们忙活半天了,也该轮到我们接手换班了。”
“噫?你们看那个人群中送饭的少女眼熟不?”赵清鸿指着粗布衣的女子问大家,大皇子仔细一看,惊叹:“那不是宋芊芊吗?这丞相府,将军府新进京的孙府家都是好家教啊,几乎全员出动的救人啊,父皇能得此纯臣,真是大商之幸事。”
“可别说这没用的,”柳天涯说:“人家女孩子都去帮忙了,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好意思杵在这?咱们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