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湾一手撑脸，肉贴在她的掌心，她又顺手扯扯，脸上的肉被拉出去，像不够热乎的芝士，成团，拉丝不长。“肉真多“，她想。
数学老师一节课都在讲，语速快，动作快，节奏快。作为理科实验班的班主任，他上课从不会浪费一分一秒来调节气氛，日日如此，课课如是。
电子钟终于跳到9：20，随丢下笔的动作，许湾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她既不准备去wc，也不准备去找谁。只是想出去溜达一圈，倒口水。况且周围都是不熟的人，在下课这个人头攒动的时段，避避免得尴尬。
她拿起窗台上的水杯，同桌殷明玉明白地把椅子后退，又整个人侧身帖子椅子上，意思让许湾出去。
许湾感激的笑笑，小声一句“谢谢”说的很快。
殷明玉是年级里的女神，以漂亮著称。是个明亮的女孩，个子高挑，扎马尾，带眼镜，许湾觉得她清秀。
真正觉得她美，是看她笑，像朵微颤的盛放的花，舒展大方，明媚开朗。
大抵是同学们太向往光吧，许湾想。
当一个人只比你优秀一星半点，或者一截两截，自己总觉得能追上她，于是产生了狰狞的嫉妒。当那个人在你无法达到的高度，你便开始了崇拜与追捧，当成伟人来供奉。
许湾自己也在那刻喜欢上了这个少女，是一种从矮处像高处的瞻仰，真心的佩服。
许湾站在饮水机前，60°的热水流进她粉色的保温杯。从初三起，许湾一年四季都是这个保温杯，她喜欢喝热水或者冰水，这方便实用。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她总爱塞这些东西给我。”
原来是陆越，他也来倒水。许湾明白他嘴里的那人是十四班的何朵。
“上次给了我个长得好丑的橘子，被我当晚吃了。”
“嗯，特别甜。”少年似乎是被泡在蜜糖院子里，甜味浸润在他的每个音节里。他们都说陆越声音确实公鸭嗓，不好听，人却长得白白净净的。
许湾一直不大在意声音，少女萝莉大叔男神，各种音下，她觉得看脸更实在些。
此刻她却觉陆越的声音尤其刺耳，比她最厌的嘈杂还扰人，真真是公鸭嗓。
一排饮水机后面是玻璃，能勉强看见反光。
上次陆越还用的保温杯已经换了玻璃杯，玻璃照玻璃，亮的有些刺眼和恍惚。
许湾有点热，她想，“也许是离开了空调”，得快点回去。
她又忍不住侧目，目光精准地落到右手边隔了两个人那个水位。
陆越手上抓的是苹果。
一个小苹果，大脆枣一般的体积，红彤彤的。
说他是抓着，许湾瞧着，却像捧在手里似的。
挪开视线，却见水已经噗噗的溢出被折腾的略微凹凸的杯口。340ml的容积，哪给你多久停留的时间。许湾关水，拿起杯子倒了些水出去。
60°的不烫不温的水，把金属的杯壳印得有些烫人，许湾皱眉，拧上杯盖，长久，眉头却没再舒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