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铁蛋儿被马五爷带回了花子窝,虽未打,也没骂,一天三顿吃食也未间断,甚至还从外面请来了私塾先生教他写华彩文章!
日子虽过的看似惬意,但“人狗”这俩字一直在他的耳边环绕!无论怎么骗自己,现在的生活是马五爷欣赏自己,可就算对自己说的再天花乱坠,也骗不了自己的心啊!说不管不问不操心还是会想着念着失眠着,唉!真是让人心烦,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不过,就在这几天他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江湖!上门寻仇,报复杀人什么的都是寻常事!
而眼前所见的真正的丐帮,尤为刷新了铁蛋儿的三观!这里的所谓丐帮并不像自己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描述的,虽不入流,但也是国有难挺身而出,侠肝义胆,嫉恶如仇的真汉子!
反观这些人,除了组织更加严密一些!断然看不出一点大侠的风范,更多的是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可能那个教书先生看铁蛋儿可怜,加上这孩子读书确实很有天赋,遂心生怜悯,便把这“花子门”,也就是丐帮的事情大致跟他讲了一下!
虽然这位教书先生,也不太不清楚“花子门”和“丐帮”到底是不是一回事,但也算是给铁蛋儿提个醒!
“花子门”下辖八八六十四门,其中多有心黑手辣、无恶不作之辈。反正一无所有,因此早就葬了良心,表面可怜兮兮,内地里专干卑劣勾当。
而六十四门中,最恶最毒最歹最狠的一门,莫过于“诡门”。
此门之内的人,多属于心狠手辣之徒,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白日,他们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渴求路过的百姓给予一丝安慰。
晚上,他们便撕开虚伪的面具,流露出野蛮残暴的魔鬼之脸。
而铁蛋儿所呆的地方,这里多是“诡门”花子!
古文有云,此门“丧尽天良无人性,采生折割坏人命”。许多人或许不知“采生折割”是怎么回事,但看到大街上那些奇形怪状或被火烧的没了人样的讨钱残疾小孩相信就会了解了!
那些小孩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跟平常孩童并无两样,“诡门”乞丐将其掳走之后,用各种方式,制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胎”,借此要钱,就好像铁蛋儿所知道的“人狗”就是其中一种。
活着受罪,死了找个坑一埋,这小小生灵就此湮灭,令人实在唏嘘。
而这里的叫花子最擅长做,有名“坛子生”,将掳来孩童封入坛子之中,只将头颅露在外面。长年累月,孩童身体畸形在内,如坛子中长出一颗人头。不过两三年,孩童身躯溃烂于坛内,丢入河中,在掳来一个便是。
另外如“巨头怪”、“蛇面人”等等,实在不忍细述,人性黑暗至此,纵使地狱中的恶鬼也难有这种手段。
马五的花子窝,就是这样,凡是那些不缺胳膊少腿的,都是吃“腥饭的”的“好爷”(乞丐中的人贩子),他们每个人手底下都有几个被他们圈养的老弱妇孺!
与手下的喽啰们不同,这些人每天天蒙蒙亮就被“好爷”们带出去沿街行乞,到天黑才领回来!最恐怖的是,这些圈养的老弱妇孺在被绑来后都要选个“好爷”给他们的木头人,让他们自己选择被做成的样子,这已经不是心狠手辣就能做出的事情了!
直到铁蛋儿来到这的第六天,马五爷才叫人把他带过去见自己!
被带离了乞丐们栖身的破庙,铁蛋儿看见一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陌旁,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高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
进入房间内马五也只不过是在那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
可当他从木床下搬出来一口大箱子的时候,铁蛋儿是真的怂了里面装满了关节可以活动的木头人!
听别人说,跟亲眼看见,差别!真的是很大!
“马五爷!!!!求求你!我不想变残废!!!!我求求你了!呜呜呜............”只见马五刚把箱子打开,铁蛋儿就浑身颤抖的很,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也不管马五身上的恶臭,一把抱着他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那声音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
马五瞟了铁蛋儿一眼,一把把他拉了起来,说道:“别装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你的见识是真的很...................”
其实这时候,铁蛋儿是真的在哭,虽说上辈子是个学霸!但仅限于学霸!连校门都没出过!除了他每年考试的分数,试卷相同难度的情况下没人能超越他的分数,他就是一普通小孩!
虽说上辈子有残疾,但,好不容易获得一个健全的身体,又要被人为做成缺胳膊少腿的怪物!他怎么能不哭!
自己身负血仇,刘若枫,刘契,还有刘君怡那个小贱人,乃至整个儿海鲨帮!自己一定要报仇!自己绝对不可以变成残废!绝对不可以!
不过此时的情况是,眼前的马五自己打不过,就算自己有通天的智慧,此时的小命也还是捏在这马五手里!这要稍不顺他心,还不是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铁蛋儿把眼泪擦干净,看了看箱子中的木人,一扫脸上的稚气说道:“马五爷,您要把我怎么样,给句痛快话吧!”
“你就不怕我把你做成“人狗”?”虽说马五刚刚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是哭成泪人的小孩儿,此时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虽然面相稚嫩,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老气!不过,这样也省的他调教了!
“你们李家村,被海鲨帮勾结倭寇屠村了!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加入丐帮!帮里会替你报仇的!”说实话,会识文断字,明事理的人都去当官了,要么就是发了大财!
谁闲的没事加入丐帮做乞丐!马五庆幸自己那天被刘若枫那白痴送给自己这么大个便宜,不但可以以后翻脸作为指证他们勾结倭寇的活证据!
做成人狗虽说能得不少钱财!但那就太可惜了!小孩儿嘛!街面上那么多,再绑来一个便是!
还是个小孩,可塑性非常的高!可以为帮里提供一个人才!毕竟是小孩,不管多明事理,吓吓一准加入丐帮!
他们这群人里真的是很缺会识文断字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坑了那么多次!
铁蛋儿有点不太相信!这么个穷凶极恶之人让自己入帮?有点不太相信!毕竟自己是被买来要被做成人狗的!这......态度转变的有点突然!
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铁蛋儿后来才知道,这丐帮也不是那么好入的!最难的一点就是要在外面要满三年的饭!
可这三年对一个什么都不懂得人来说,可真就太难了!而且乞丐不是想当就能当得,需要先拜“团头”,后“献果”,还需登入花名册。
当然,这不是入帮,只是一个有小团体保护的散户!但“团头”一定是丐帮的正式弟子!
每个乞丐有自己的规定区域,不能越界乞讨,双方交流不用正常语言,而是用“切口”和手势,亦如洪门青帮一样道理。若是外来乞丐擅自乞讨,轻则打走,重则打死。
没有录入花名册的乞丐,被打死根本没人追究。若登录在册,则不一样,被人殴打致死,团头需出面讨公道。
多数时候,团头与官府是私下勾搭连环的,得罪乞丐,后果是很严重的。
而在明清文献中,因得罪乞丐而遭灭门之祸,或妻女受连累的记载许许多多。
但要拜入“诡门”!铁蛋儿真的是迈不过心中那道坎!虽说成为一个恶丐报仇有望,但想到以后要靠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为生!真的是!
“如果不想入帮的话,选一个木人,伤好了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收蚕”!”马五没想到一个小孩儿!是真够墨迹!这若是要换其他人,从一个选木人变成一个为别人提供木人的,一般会立刻答应!然后哭天喊地,感恩戴德!
眼前这小子竟然要考虑这么久!难道被吓傻了?
要不是缺个机灵点认识字的,让他马五爷等这么久,不做成“坛子生”都对不起他!
而铁蛋儿,如果放在上辈子,虽然没有人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只是很多时候需要多一些勇气,去坚定自己的选择,但更多的时候,人生在世,是没有选择的!
尽管不想以这道为生,但自己如果坚持不入伙,自己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我愿意!但,我又能干些什么呢?”铁蛋儿真的想不出,马五拉自己入伙到底想要干什么!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虽然这“诡门”是靠“吃腥饭”过活,但人在做天在在看,铁蛋儿还是希望可以早些脱离这里!
同时海鲨帮的刘大富此时也没有想到,他的败家儿子!给自己惹上了这么一个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