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灵玲儿初初接触这些族里的事物,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即使有时候钢奇会跟她讲解甚至细细地说明剖析一番,她也只能点头表示认真听了,并不确定自己想的跟他们是否一样。她一直跟着赵嬷嬷在两个部落之间忙碌,主要也是这场战争之前的一些物资储备、清点和协助搬运。因着并不很了解情况,她多是配合着赵嬷嬷来做,也因着畅海部落毕竟是当初败了的,现在大战在即,很多人都是求表现,又有灵长老在旁边看着,也没费赵嬷嬷什么功夫,简单敲打了两次,很多人就明白过来,对赵嬷嬷和灵玲儿表现得言听计从。这样一来灵玲儿倒是得了赵嬷嬷的青眼,一直夸她是个言行得体又很懂事的女子。
赵嬷嬷这些年主管着钢奇的内务,维尔部落的人多会给赵嬷嬷五分颜面的。赵嬷嬷看灵玲儿行事得体也自然愿意在外多说几句好话。这好话若是畅海部落那边说的,他们难免是要存疑的,自吹自擂谁不会呢?桑朵儿不还被称为云在国第一美女吗?看了看,不就那样吗?但话是赵嬷嬷说的,她平时也不会随便乱说话,她说的,那就基本上八分以上的信服了。
钢奇第一次带灵玲儿参与议事的时候,特别选了关于两个部落发展和刺绣作坊的事,也特别地让赵嬷嬷一起参加。赵嬷嬷以前在他们讨论有关女子和孩子、刺绣作坊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偶尔出来讲一两点,但是像这样坐着跟大家一起商议是没有过的。
一开始有点惶恐,看到钢奇让灵玲儿也出席,还坐在他身边,赵嬷嬷明白这是钢奇有一些新想法,她得坐在这里为灵玲儿做个示范。她一个老嬷嬷,半截入土的人了,有什么怕的?只要这些年轻人都好好的,她不在乎丢不丢脸,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这样想着,赵嬷嬷就专门瞅着机会把刺绣作坊的事说了,特别提到上次跟灵玲儿一起去刺绣作坊,认为不应该专注在一种两种针法上,云在国的针法很有自己的特色,可以让张嬷嬷那样的高手绣出一些成品,试试销路。
即使当时并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赞成,灵玲儿也知道,在有些事情上,她是可以发表看法的。现在看大家都安静下来,灵玲儿开口说:“我跟赵嬷嬷前几天谈到这些事情,若是在部落周围都埋上炸药,估计量太大,你们看要不要把物资和人员集中了,然后埋一圈炸药作为防护?这样可以少留些人。”
虽然号称炸药充足,但那是说对付两个修士是充足的。不要说埋一圈,哪怕只是留下一半的量,也只能够把马场围起来。而且,单单对付修士来说,炸药比人管用。想法是好的,但是他们的情况做不到。钢奇说:“来的两个修士都颇有些名气,据说兵士倒是不多,恐怕七大部落也是把胜算全部压在了两个修士身上。牧野正好在敌人来的路上,正面迎敌,务必要把两个修士都困在牧河,而且得击毙在牧河两岸,不能给他们喘气的机会。炸药不可能留下太多。”
灵长老听他这么说,就表态道:“牧野我们熟悉,愿带人马诱敌深入。”
武奇知道灵长老说地势熟悉,意思是可以少带些人,接话道:“我们本来就刚刚结束战争没多久,这次怎么说也是面对的七大部落,人手还是短缺。”
所有人又沉默下来,钢奇想了想,看向常玉德说:“玉德兄弟,这些年我也见识过不少人,四国间一直在说学院出来的每一个修士都身怀绝技,但立场中立,不参与纷争。我不欲坏了你们的规矩,也从没想过让玉德兄弟上战场。现在这七大部落联合起来,以大欺小,我不得不战。我并不害怕正面迎敌,只怕他们偷袭我部落,残害这些手无寸铁的孩子和女子,这是很让人憎恨的。还请玉德兄弟明讲,你修的是哪一门法术,能不能助我守护这些无辜的孩子和女子?”
从刚才钢奇提到后方防护的事情起,常玉德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帮忙?如果对方偷袭的话,他只是保证这些女子和孩子没事,算不算坏了学院不参与纷争的立场?说是以大欺小,但其实听刚才的意思,对方来人并不很多,他们足够应付;说是对方有修士,但他们有炸药,正面迎上双方算是势均力敌,钢奇他们还占了熟悉地形的优势。这些都是在保证维尔部落安全的前提下,钢奇不需要兵分两路,也就是说常玉德的决定很可能对这场战争起决定性作用。
越是这样,常玉德越是拿不定主意。不管是让钢奇释放战俘,还是有意地引导钢奇娶灵玲儿以便使畅海部落更多人存活并活得更好,那都是战争之外的事情。战争的双方都各有各的理由,他们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他不能因为自己现在在维尔部落,认为钢奇人很不错,就选择站在钢奇这边。
常玉德很是纠结的时候,想起了在上至国,内里已经乱起来了,程澈不出兵,常妈妈带他们冲了进去。即使在战争中,也应该保护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这才是学院的立场!常玉德心里做出了决定,说:“各位兄弟,我修的玄术,只是学艺不精,现在也只能放一个结界出来,不是很大。”
结界就是守护,这正是他们需要的。武奇兴致勃勃地问道:“玉德兄弟大概能放出多大的结界?”
看他们都充满希望地望着他,常玉德有点不敢承受,实话实说道:“若是给单个帐篷加结界并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样大家出来困难;若是做一个大的结界,我现在估计也就是能勉强把马场围住,而且以我现在的能力,这结界挡住一般人入侵没问题,那些比较高阶的修士,不一定能阻得住。”
常玉德认为还是要把所有不好的情况都说出来的,若是他们都认为他在这里就可以万事无忧了,那万一出了情况怎么办?
即使听他这么说,众人还是很开心的。有一个修士固守后方,他们就可以放心迎战了。钢奇说:“无论如何我们会把修士困在牧河。这边只能留一小队人马,应付意外情况。其他族内的事物灵夫人和赵嬷嬷会处理好的。”
灵玲儿听他们这么说,就表态道:“大家放心,我们会处理好日常事务,你们一发兵,我们就将族内的老少集中在马场。若是常修士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知会我们。”
听她这么说,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表示了赞同,这恰是这个时候当家主母应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