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想着三个人既然是一条绳上的,今天也确是配合默契,就也寻思着找个机会把花开富贵图的事说一说,一是为了向赵嬷嬷交个底,二是向赵嬷嬷展示一下自己这边对刺绣这个行当的了解。听到灵玲儿问,就立马解释起来。“上至国的女子一般自己绣嫁妆,各家根据情况绣的不同样式和物件;女善国的绣品就像我们看到的山水图,追求低调奢华,精致华美;我们自己大概不会有人家在帐篷里立一个单面的刺绣屏风的,即使隔断,也做得厚重大气。只这临远国,据说求的锦绣富贵。我看了绣娘们绣的一角牡丹花开正艳,又见这针法并不是山水图的那种平针,略有突起,底子的丝绸也略微厚实,想必这不是临远国那些显贵人家定制的,只猜着应是大户人家直接定的吧?”
赵嬷嬷刚听着张嬷嬷对这四国的刺绣所求竟然看法如此精准,颇有些佩服,他们是经手了许多的作品才慢慢摸出一些规律的。这张嬷嬷没听说接触过这些,难道只凭看过就能分析得如此透彻?听到后边的话,明白张嬷嬷是问维尔部落除了跟沙漠谷合作,是不是还接的有别的生意。赵嬷嬷脑子里转了一转,既然张嬷嬷都直接问了,不如说开来吧,回道:“张嬷嬷眼光毒辣。沙漠谷出手就必是精品,而且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很是朴素,即使在花纹上也要求不多,更多体现在印染上而不是刺绣上,所以我们除了跟沙漠谷合作,在这四国之间也有自己的销路。那花开富贵图是临远国的针法,虽略有突起,但更显得图案灵活,比着咱们自己的针法却是少了不少毛茸茸的触感,做屏风是正好的。”
灵玲儿听他们两个说的,都是自己不知道的,想着多问一问,又觉得自己兴致不大,就任凭他们两个讨论四国的针法和刺绣,自己也插不上嘴。只是快到了门口,赵嬷嬷说:“我得回去一趟,有些事情再安排安排。”
张嬷嬷知道她是回去安抚一下刚才那群绣娘,就没有挽留。看着赵嬷嬷走远了,灵玲儿忍不住问道:“张嬷嬷为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我说呢?”
张嬷嬷想着是那小帕子的事,只是一切进展顺利,再解释就很多余,总不能说“看到你绣月亮,我也是不反对的,只是不能绣的太难看”吧,就很自然地回道:“绣什么不是表达心意呐,只要送出去对方肯收不就是好的嘛。”
灵玲儿心想,难道这还有人不收的吗?张嬷嬷看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停下脚步交待道:“今天的事情还算圆满,你等一会儿见到钢奇可以跟他说说。我回去一趟,拿些刺绣的物件过来,你得空了多看看。”想了想又说,“绣的好不好还是其次,反正我在这里呐,只是该懂的得看得懂。明白吗?”
灵玲儿这次乖乖点了点头。她也不傻,这些东西如果她一点都不懂,以后跟那些绣娘想说上话都很难,更别提带着其他人过去学习刺绣针法了。
听着别人禀报了一些,又听灵玲儿讲述一遍,张嬷嬷也详细地跟他说了说事情经过,钢奇明白这次灵玲儿表现得确实很不错,至少没丢了面子,也得到了绣娘们的认可。出乎意料的是张嬷嬷,以前只知道是女红好的一个嬷嬷,被请来教导灵玲儿,当然,他们不和也是闹得两个部落的人都知道。他一开始只觉得这年长的嬷嬷就是太死板固执了,即使跟着灵玲儿过来,也估计是个不中用的,说不定还得打压着点。看这事,倒是个技艺精湛、眼明心亮的,事情也能做得恰到好处,只是不知道是否可以信任,就说道:“塔吉吉那边已经集结了人马,预备着最近可能会打过来,我已经知会过赵嬷嬷让她配合你了。除了我这边的几个人,学院的常玉德是个可信的,你那边,灵长老之外,还有什么可信的人吗?”
这事钢奇已经跟她说过了,因为他们要外出迎战,部落里的事情,特别是女子的事情就交代了赵嬷嬷配合着她来做,重要的是两个部落之间不能出问题。灵玲儿觉得压力很大,爷爷以前没有要求过她,也没有教过她这些。她想到了张嬷嬷,张嬷嬷是刺绣很好,女红也很好,处事也很周密,但是她并不知道张嬷嬷能不能帮着她处理这些事情呀。
钢奇看她犹豫,已经明白传言大致都是真的,张嬷嬷不是灵玲儿交心的人。这么大的事,维尔部落这边准备交给赵嬷嬷主理,这不是一次两次了,赵嬷嬷肯定没问题。畅海部落那边,只是听着那群嬷嬷婚礼前一直在外边说着灵玲儿不学好、不听教,也多少能猜出灵玲儿不一定很趁手。想想畅海部落那群人,不如趁势让赵嬷嬷去料理一下,灵长老到时候跟着出战,这些人也不一定会服气灵玲儿,这时候严厉着点总比对他们太宽泛了要好,还得防着有人里应外合。就说道:“你们那边的事让赵嬷嬷处理吧,这几天你也多跑跑,这事不适合你出头,只轮着好事的时候,要露露脸;我这边也交待赵嬷嬷,让她多带着你。”想了想又安慰道:“这一段时间会比较紧张,等过去了再慢慢计较。”
灵玲儿听前面明白是跟她去绣坊一样,让赵嬷嬷去畅海部落那边树威的。不一样的是,她去绣坊是融合、是拉拢,得跟大家搞好关系;赵嬷嬷却是在这战前去敲打的,是一定不怎么好看的,甚至要得罪人的。后边大致是怕她觉得自己太不中用,安慰她的吧。灵玲儿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事,天天扮演好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说道:“我也想为夫君分忧。”
听她这么说,钢奇笑了,说:“我在女善国的时候,看到女子主事,也有人做得很好,你试试吧,看能做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