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看两人有争执起来的苗头,赶紧放下筷子,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两个人消消气,看两人虽然都不说话,却很是带了些怒气地瞪着对方,林妈妈说:“女善国虽说不上事事以女子为主导,但在这四国中,女子地位却最是尊崇。即使只在女善国境内,大多地方也是以女子为尊的。即使没有人会刻意地压制男子,事情却都是相对的,女子尊崇,男子自然会认为自己处在了更下一层的位置,这也是这些年男子不断争取权力的原因。占据尊崇地位的女子都被你们认为是蠢笨的,处在更下一层的男子怎么可能就全部后来居上,变得聪明智慧起来。你们还是不要拿女子和男子来说话比较合适,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更何况这女善国人数如此之多。”
看两个人都明白过来,也都有恍悟的神色,林妈妈接着说:“我马上就要离开女善国了,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明白,考虑大事情的时候要站在高一层次来分析问题。就像咱们刚刚说的,京城养了一群人,却不让他们生长智慧,看起来很像是废了一群人。这一群人是不分男人和女人的。考虑小事情的时候,要具体到每个人的不同,比如你们两个,小凡不是女善国的人,她完全没有女善国那些女人的不好习气,但有时候想事情也有些过于简单,处理问题手段柔软;上官丞相从来没有用女善国男子的标准来要求你,所以上官辉也不同于这女善国的一般男儿,硬要说你也是蠢笨的,实在过分了些。”
两个人都受到了林妈妈的肯定,他们俩都不是蠢笨的。再要互相指责或者挑对方的毛病,很明显就不合适了。两人只见过几次,也并没有互相了解过,现在听林妈妈分析自己的都很正确,那估计对对方的评价也是很中肯的。这样一想,就互相看着顺眼起来。
林妈妈看两人神色都缓和下来,趁热打铁地说道:“我离开之后,你们要互相配合着做好这访处的事情。”
林小凡和上官辉同时点了点头。林小凡此次回来就是代替林妈妈处理这访处的事情的,这就是她的工作,林妈妈说不说她都肯定要做好的。上官辉是独自一人跑到这访处的,他现在落魄了,林妈妈收留他,还跟他谈好了工钱,他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量力而行的,他会尽力而为。
看到两人都很是郑重地点了头,林妈妈此时此刻终于对这访处的事情放下了心。若说两人都太年轻,上官岸年纪足够大;若说两人太过稚嫩,夜风可算是心狠手辣;若非要谈谈两人的背景,学院加上女善国,还处理不了那些琐事,保证两人的安全,那这世上估计也就没有称得上安全的人了。
三人吃着饭,偶尔说一两句琐事。
饭后,林妈妈走出访处的时候,马匹已经准备好被牵了过来。一直想着要做好这访处的事,林小凡还没有意识到她刚回来林妈妈就要离开。现在看着林妈妈上马,弯下腰对他们说:“无论发生什么,首要的是你们俩要护住自身的安全。”
林小凡突然就伤心起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十二岁开始到来这女善国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林妈妈。在这女善国,也只是跟着林妈妈做事情,林妈妈对她多有指导却很少干涉。她一向是自由自在的,只是在这一刻,在看着林妈妈离开的背影这一刻,她就真切地感觉到了林妈妈是真真切切关心她的人,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人。这一刻,她感觉到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才吃了一顿饭,又要离开她了。
上官辉静静地看着她哭了一会儿,直到都看不到林妈妈的背影了,她还在哭,上官辉拉了拉她的衣袖,说:“你一个女人,站大门口哭,多难看。咱回去自己屋里哭吧。”
林小凡一听上官辉竟然说她难看,立马没了眼泪,柳眉倒竖,说道:“你天天没事抹眼泪,怎么不觉得自己难看?”
上官辉说:“我从来不站在大门口哭,我不会站街上哭!”
林小凡反驳道:“这有什么区别吗?难看的是哭,还分在什么地方吗?”
上官辉无奈地分辩道:“你别转换概念行吗?我说的是站在大门口哭,让别人看到了,这件事情很难看,你躲自己屋里哭,别人又看不到,管你难看不难看呢?”
林小凡哼了一声,不满地说:“我哭被别人看到了难看,你在林妈妈那里哭的一脸花花绿绿的不难看吗?你怎么不躲自己屋里哭?!”
上官辉看她一直把事情说到自己身上,火从心底起,一甩袖子往大门里走去,边走边说:“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真是不可理喻!”
林小凡追上去,说:“我也是提醒你一下,你这妆容太难看了,你能别化妆吗?我看不习惯。”
上官辉停下面对着她,林小凡以为他肯定是气极了要发火。想到自己是个修士,动动手指就能抵抗上官辉,立马扬起了脸,一副你敢动手我就敢还手的表情,却听到上官辉很是平淡地说:“多谢你提醒,既然这访处给了我庇护,我本就打算不再化妆的。”
看他态度那么好,林小凡也说不出什么带刺的话,只能跟着往访处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