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才哄得小团子睡下，夜星辰替他掖了掖被子，用顾瓷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
顾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夜星辰放下帕子，起身示意他出去再说。
“好生照顾着殿下。”
顾瓷看了熟睡的小团子一眼，对着守在一旁的宫女吩咐了几句才跟在夜星辰身后走了出去。
候在门口的宫女们轻轻地关上了门，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门的两边儿，活像两个门神。
这场雪不知在何时停了，院子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看上去十分冷寂。
小亭子里，两人一坐一站，站着的顾瓷皱紧了眉头，坐着的夜星辰神色自若。
侍从们侯在不远处，个个低眉顺眼，不敢窥探主子们半点儿消息。
“小殿下这次……是真的伤心极了。”顾瓷看了看远处紧闭的房门，一双琉璃眸中满是心疼。随即又想到小团子伤心的缘由，他愤然开口：“这姜鸢国出尔反尔，究竟是想做什么？！明明都签了降书，怎么又……”
“诈降。”夜星辰一语中的。
“诈降？”顾瓷眉梢一挑：“不是说已经签了降书了吗？怎么又成了一个计策了？”
夜星辰嗤笑一声，反问道：“有谁见着降书了？”
“也是，”顾瓷认同地点点头，翻身坐上石桌，一手环胸，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传了消息回来，却没人真真切切地见过那降书。可是……长公主她不像是会中计的人啊，若是不确定，她是不会传这样的消息回来的。所以，要么消息不是长公主传回来的，要么……就是有人截了消息，来了一招偷龙转凤！可是小殿下那里……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小殿下得到的消息是由长公主的影卫亲自传回的，而这些影卫又是绝不可能背叛她的……所以，以上两种情况推翻——姜鸢投降的消息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又是什么令他们出尔反尔呢？难道真的只是一个计策吗？那是要怎样的计策才能让长公主都深信不疑啊？！”
顾瓷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向夜星辰，希望能得到答案。
“那便要问设计的人了。”夜星辰抿了抿唇，神色不虞。
“哦，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顾瓷跳下石桌，在夜星辰对面坐下，单手支着脑袋问他：“长公主出征时明明什么也没留，你要拿什么给小殿下做礼物啊？”
夜星辰：“！！！”这是个值得深度思考的问题。
顾瓷脸上笑开了花儿，眉眼间尽是幸灾乐祸。
夜星辰看了他一眼，“礼物我自会准备。”
“是什么？”顾瓷眉梢一挑，满脸好奇。
“你不需要知道。”夜星辰轻蔑一瞥，高深莫测。
“啧”顾瓷撇撇嘴，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他看着夜星辰，认真地问道：“东道院招收新弟子的日子就快到了，你今年……去吗？”
“再说吧”夜星辰一愣，阖了阖眸，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我知道你担心小殿下，可是……你自己要怎么办？五年一次的机会，你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若是再错过了……”顾瓷抿了抿唇，没有说出错过会有怎样的结果，只是再次提醒他：“你要知道，你已经十三岁了。”没有，下一个五年了。
后面的话，顾瓷不说，夜星辰也知道。
东道院每五年才对外招收一次弟子，且要求十分严格：只要十五岁以下的少男少女。修炼过的，至少要达到灵修二境才算勉强合格；没有修炼过的，也要有顶好的资质才能入院。抛却这些，还要有极其坚韧的心志才行。
五年前，夜星辰因故错过了那个机会，这一次若是再错过，就算他是百年不遇的天才，也彻底与东道院无缘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低迷。
“哎呀，这舒阖宫待遇也太差了，连口茶水也没有……”
顾瓷的抱怨打破了这份低迷，夜星辰看了看他，心头微暖，啼笑皆非。
回过神来，夜星辰的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仿佛能透过那道门看到里面睡成一团的小家伙。
一旁的顾瓷抿了抿唇，恍若无意地开口：“既然你这么担心小殿下，不妨……问问他的意见？”
夜星辰愣了愣，好半晌才低声回答：“好。”
顾瓷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采纳这个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