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十语轻功飞进程门的院子,踩过两个房顶,然后飞进院子的树里,坐在树枝上,双手抱着头靠在树干上。
树后的门轻轻的开“你,舍得回来?”
“父亲可好?”
“好的很!如果你能回来,就更好了!”
“父亲有赵氏和程婉柔,不够吗?”
……
洛十语见程黎不再说话,了然一笑,看来赵氏在程黎的心中分量还是很重的。
“回来呆多久?”程黎问。
“我只是路过,想着来看看,这就走了!”洛十语说。
“洛儿……”
“父亲不必再说,若程家待程诺好,我便会常回来,若是有人欺负他,我定不会客气,所以父亲要常提醒着赵氏,小心我下次回来,将她关进地牢里!”
“我们待程诺如亲儿子一般,哪有人欺负他!”
洛十语飞身下来,站在程黎的跟前,背着手说“是啊?为什么要他去桯国将军府做护卫,父亲难道没听说刺杀即墨老将军的刺客有多厉害吗?且不说程诺会不会受伤,若是老将军有了闪失,桯国问罪,你是要程门负责还是要程诺一人负责!”
程黎没有说话,洛十语哼笑“是赵氏的主意?”
“你若一直不回来,程家总要有人掌家,我老了,管不了太多的事情!”程黎甩甩袖子,每次提到程诺的事情,一定会争吵。
“父亲的意思是,我不回来,掌家的是赵氏?我将程诺留在程门,就是为了帮你分忧!”洛十语上前说。
“可程诺终是外人!”
赵氏听到声音,由人扶着赶来。赵氏一看是洛十语,忙作作起来“哎呦,我以为谁那么大的胆子,大晚上的进了我门家,原来是大小姐过来了!”
洛十语轻轻勾起嘴角“父亲,最好是看明白,因为这程门里,究竟谁是外人,还不一定呢!”
“呦~大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外人难不成在指我?”
赵氏婀娜的走过来,同原来一样让人讨厌。
洛十语作揖“深夜,就不打扰了!二!夫人,我的这个外人,一直指的都是你!”
洛十语说完轻功飞出了程门,赵氏气的手绢都快撕碎了,骄里娇气的说“老爷,你听听她说的啊!呜呜……我这些年一直为程家付出这么多,她居然说我是外人,呜呜……”
洛十语落在程门的两条街以外的地方,抬头,夜色太浓,人心太过贪婪,赵氏如果不越界,就先留着她!
蝶音楼?究竟周伯为什么让她来这儿,洛十语站在蝶音楼外十步以外的距离,眯缝着一只眼睛,歪着头琢磨了半天,毫无头绪!
“洛,洛姑娘?”
洛十语闻声侧头,看清了人,知音仿少仿主千山雪!他怎么在这儿?
“呵呵,少仿主!好巧啊!”
洛十语简单的打了招呼,然后眼神又重新回到蝶音楼!
蝶音楼是乾国王城有名的妓馆,难道周伯也逛这烟花之地?洛十语赶忙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周伯不可能来这儿!
“洛姑娘?想进去?”
洛十语看看千山雪,竟然还没走?以前他看见她不都是立刻跑走想尽快摆脱她的吗?今天什么情况?不会,也想进这蝶音楼吧!
“嗯!想进去!”
“进去干什么?”
是啊,进去干什么呢?洛十语想了半天,总得找个理由啊!
“听说这蝶音楼的姑娘都特别漂亮,歌舞更是一绝,我想见识下!”
“洛姑娘对女人也感兴趣?”
洛十语无语,这让她怎么接,咬咬牙“呵呵,当然,无论是男是女,张的漂亮的我都喜欢!”
千山雪没了动静,洛十语想了想,要不换身男装再来吧!
洛十语转身,好像撞到了什么人,酿跄的后退了两步,低头看。地上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裤子和衣服破了好多口子耷拉着!头发乱遭的还挂着草叶子。
洛十语忙上前扶起那个孩子.
“你,你没事吧!”
小孩子站起来,揉揉胳膊肘,推开洛十语。
洛十语赶紧拍拍小孩子身上的土“内个,我不是故意的,摔疼了吧!”
“是挺疼的!”
“啊?哪里疼?姐姐带你去看郎中?”
洛十语检查下小孩,哎呀,腿好像是破了,洛十语从小孩裤子的破洞,用一根手指伸进洞里,摸了摸。
小孩疼的咧嘴,然后瞪着洛十语“我不看郎中!你直接把钱给我吧!”
千山雪也走过来摸了摸孩子“先看郎中吧,给伤口涂点药,好的快些!”
“你是大姐姐什么人,啊,她是你娘子吧!那这钱你来付?”
洛十语嘴角抽搐,赶忙摇头“不是,不是,小孩子瞎说什么!你家大人呢,我就算给钱,也得给你家大人啊!”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人管的样子吗?给钱!”
……看样子,确实不大像有人管的样子,洛十语插着腰,确实撞人不对,但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要钱,总觉得被碰瓷儿了!可看小孩的穿着,多半是给要饭的,或许给点银子确实比看郎中要好的多吧!
洛十语掏了掏钱袋“呐,姐姐出门也没带多少钱,就一些碎银子了,分你一半吧!”
小孩趁着洛十语不注意,抢了钱袋就跑进了旁边的胡同。
洛十语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小孩已经消失。
“唉~你别都拿走啊!我一会还得吃饭呢!”洛十语跳着冲着胡同喊了两声,然而并没有得到什么回答。
千山雪笑笑“呵呵,堂堂漠北山庄庄主,竟被小孩子抢了钱袋?”
洛十语白了千山雪一眼,居然还在这嘲笑她!知音仿的少仿主又好到哪里去,不也是看着她被抢!
“咕噜噜~咕噜噜~”
洛十语揉了揉肚子,啊,刚才就饿了!现在更饿了!
“洛姑娘饿了?我请你吃饭吧!”千山雪说。
洛十语上下打量下千山雪,心中充满疑惑。前两次千山雪见到她就跑,这回怎么不跑了?还要请她吃饭?之前不是说看见她就吃不下饭了吗?怎么,也饿晕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又没银子,又有人请吃饭,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得吃贵的!洛十语想想“我觉得飘香楼,不错!”飘香楼是这乾国王城最出名的酒楼,菜特别多好吃,环境优雅,一楼还修了假景,还有活水环绕,二楼雅间更别具特色,当然,收费也很高!
“洛姑娘带路!”
“走!”
即墨樽收到了乾国周怀去世的消息,满脸的悲伤和愁容,乾国他最欣赏的就是周怀,有见识有格局。之前,即墨樽一直认为,乾国之所以一直处在众国之首,是因为这位周丞相和另一个穆轻候的存在。如今,周丞相竟然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
“程门护卫到了!”
管家进来禀报,即墨北扶着爷爷起身去迎接。
“程门程诺见过老将军,少将军。”
“不必那么多礼数,辛苦各位壮士!”即墨樽说。
幽和拿着扇子,慢悠悠的走来,看见了程诺“呦~程少爷到了!”
程诺像幽和身后期待的看看,没有看到熟悉的人,眼神略有些失望。
幽和笑笑“庄主早就离开了!”
程诺失望的垂下头“还会来吗?”
“那可说不准,但是估计近期不会来了吧,听说她遇见了知音仿少仿主千山雪,估计两人去哪里游山玩水也不一定。”幽和最擅长抱着醋缸到处给人倒,蔷薇瞪了幽和一眼,让他闭嘴。
即墨北听这话音,心中有种猜测“程少爷也认识洛十语?”
程诺低头,他听说漠北山庄洛庄主出现在桯国即墨将军府,一路上满是期待,竟没想过她已经离开了。
程门孙威山见程诺一直不会答,作揖说“少将军有所不知,洛庄主是我们程门大小姐,在程门的时候,名字叫程洛。”
程诺瞪了一眼孙威山,让他少说话。
“哦?我竟不知,这漠北山庄的庄主,竟然是程门大小姐?我只听说程门有一位少爷和一位叫程婉柔的小姐。”即墨樽也是惊讶“这桯国樾城与乾国王城还是远,听说的都只是些皮毛。”
程诺像即墨樽拱手,没再说话,偏头看看幽和和蔷薇,漠北山庄大执院和二执院都在,说明即墨府的刺客,很棘手。漠北山庄还是头一次让大执院和二执院来给人做护卫,看来漠北山庄对这件事很上心,说不定,过几日程洛还会再来。
程诺环了一圈即墨将军府,制定了守卫的计划。按照桯国王君旨意,程门的人到了,江湖上的护卫都撤走了。漠北山庄的人也撤出了将军府,幽和和蔷薇在樾城守着将军府。
贺兰晨听说了程门的人入了将军府,也听说了洛十语和程门的关系,带着楚氏来到将军府做客。
长廊下,贺兰晨对即墨北说“程门还算是靠谱,派了这位程诺大少爷来,我听说,当年程门陷入危机,几乎要解散,是这位大少爷力挽狂澜,保住了程门。看来下一任门主一定是这位程诺少爷了。”
即墨北叹气,他总觉得程诺眼神里有秘密,有隐忍。
贺兰晨瞥眼看即墨北,最近即墨北愈发的不爱说话,心事满满,比以前那个少言的少将军更多了几分忧郁,像极了话本里动情的男主。
孙威山换岗,正准备去休息,看见即墨北和贺兰晨路过,赶紧恭敬的拱手行礼。即墨北和贺兰晨回礼后,孙威山正要走。贺兰晨赶紧开口问“孙护卫,听闻洛庄主是程门千金,有些吃惊,想问问,洛庄主,不是姓洛吗?”
孙威山弯下身子,抱拳,想起程诺警告过他要慎言,笑了笑,小心的回答“她是我们程门的二小姐。”
“呵呵,这程门还真是藏得深,向来只听过程家二小姐程婉柔,这才知道,原来程家有两位小姐呢。”贺兰晨继续问。
孙威山咽了咽口水,没有接话,想着要找个理由赶紧脱身。
贺兰晨卡的出孙威山想走的表情,却不打算放他轻易离开,毕竟程诺比即墨北还难问出什么,还是趁着程诺去忙着检查护卫工作,能问出一点是一点。
“所以漠北山庄是程门的一个……分支?”贺兰晨犹豫的问,毕竟他也没找到更好的词,来形容程门和漠北山庄的关系。
“不是,不是,漠北山庄是漠北山庄,程门是程门!”
“哦?那就是你们的程二小姐,分家了?”
即墨北并没有阻止贺兰晨的追问,因为他心中也有很多疑惑。
“不是,不是……”孙威山结巴着,半天答不出来。
“听说孙兄你可是在程门七八年了,都解释不明白这个问题吗?”
孙威山本想找个理由,比如刚来程门,不清楚之类的,却没想到被贺兰晨竟然知道他已经在程门七八年了。
“不……是……”孙威山满脸的汗水,不停的咽着口水。
“贺兰君就不要为难孙壮士了,无论是漠北山庄还是程门,我们庄主都是说了算的,所以今天如果孙壮士要是乱说了,回头庄主知道了会生气的哦~我们庄主生起气来很吓人的~”
即墨北和贺兰晨出了长廊,抬头,池疯蹲在廊顶。
“三执院怎么来了?”即墨北说。
池疯抬手示意孙威山赶紧走,孙威山赶紧拱手告退。
池疯坐在廊顶“你们现在这个将军府可是漠北山庄的重点保护对象,先不说保护老将军的事了,就程门的程少爷可是我们庄主用命护着的人,现在漠北山庄的高手六层都在樾城,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安全感?哈哈……”
“用命护着?”即墨北心中隐隐的觉得程诺和洛十语不是普通的兄妹关系!
池疯点点头“是啊!嗯……我记得上次刺杀的时候,不是抓到几个受伤的刺客吗?有没有问出什么?”
即墨北微微摇头“都不知道主使是谁,用了最残酷的审问方法,知道主使的那个人已经逃了!”
“那人关在哪里了?”池疯问。
“趁着看守的不备,都自杀了!”即墨北说。
“嚯!”
池疯点点头起身飞身离开了即墨将军府。
洛十语换了男装再次站在蝶音楼外,皱着眉头,进去说什么?听曲?找姑娘?啧!也没去过这烟花之地啊!周伯到底什么意思?
洛十语脚尖点点地,早知道叫池疯来了,池疯最擅长进这种地方了!
“洛姑娘还想进去?”
洛十语侧头,千山雪站在两步之外问。
洛十语点点头。
“我和你一起进去?”
洛十语猛点头,千山雪是个男人,应该也进过这种地方吧。洛十语赶紧凑到千山雪的身边“麻烦少仿主了!”
“我以为昨日请你吃了飘香楼,就会和以前一样叫我名字,没想到还是如此生份!”
洛十语偏头想了想,这话什么意思?之前不是他让她叫少仿主的么,怎么现在又让叫名字了?算了,叫什么都行吧!洛十语拱手“那么,麻烦千雪兄了!”
千山雪笑笑,带着洛十语进了蝶音楼。
“哎呀~这两位小哥儿看着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吗?”
洛十语和千山雪刚迈进蝶音楼,就被围了上来,两三个姑娘妖娆的靠过来,笑的洛十语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洛十语一个闪身,躲过了一个姑娘靠过来的身体。
千山雪笑笑,拉着洛十语的手腕“我们只听曲,听闻你们这儿,头牌柳嫣儿唱曲儿乾国之首,就她吧!”
“哎呀,这位小哥儿,你也说了柳嫣儿是头牌,肯定很忙的,这会儿正在陪着尚书家的公子,不如你听听我的,我唱的也不错~”
“我也不错的~”
“看看我,我也会唱的~”
姑娘们纷纷招手。
“楼上雅间,备茶和点心。你们一个一个进来唱,我们不喜欢太多人!唱的最好的,这些就是她的!”千山雪掏出鼓鼓的钱袋,示意着。
洛十语深吸了一口气,这得多少啊,疯了吗?
二楼雅间,洛十语和千山雪并排坐着,上了茶和点心,一个红色衣裳,头戴大花的姑娘先进来,妖娆的坐在对面,弹着琵琶开始唱起来。
洛十语捡了一块精致点心,塞在嘴里,嗯,点心不错,曲儿嘛~不如这点心!
约莫换了两三个姑娘以后,千山雪开口“你……进来,只为吃点心?”
洛十语叹气“当然不是!”
“那是……?”
洛十语继续叹气,她也不知道进来干嘛,但是不进来也不知道要进来干嘛,还不如进来,没准就知道了!可是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进来干什么啊,想了想“池疯说,我太能吃,太过强悍,没有女人味儿,所以才总是被拒绝。我想这儿的姑娘,你们男人都喜欢,所以进来学习一下!呵呵……”
千山雪低下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优点。你也是!所以不必学这些!”
况且学也不能来这种地方啊。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太能吃,太强悍,没有女人味?”洛十语歪头问“果然池疯的话还是可信的,所以池疯老喜欢来这种地方喝酒!”
“我不是这个意思!”千山雪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
“谁让你来这里的!还不赶紧滚回去!”
千山雪后面的话洛十语没听见,听见门口有人在呵斥着什么人,赶紧起身,开门。
这个衣服,这个发型,这不是那个小孩儿。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拎着小女孩的胳膊,像是拎着个小鸡仔。
洛十语心里一紧,仿佛十几年前的自己,被赵氏拎着。洛十语赶忙叫住“等等!”
女人停下,看看洛十语,赶紧换上谄媚的笑容“这位小哥儿,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雅兴,这个烧火的孩子,不知道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把他带回去!”
“等等!”
千山雪走了过来,洛十语摸了摸千山雪身上的钱袋,掏出了一锭银子“内个,我累了,想让他给我捶捶腿!”
“这个小孩儿,又脏又不懂规矩的,怎么能伺候好小哥儿~”
千山雪看明白了洛十语的心思,把银子塞到女人手里“少废话,银子给你,孩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