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完全不像了之前的风格。一夜没进门,在门口守着。
黎明时分,屋外蒙蒙亮时,忠青在门外抱怨道,“你说你,不好好在疗养院待着,跑出来干啥?”
“院子里待着憋闷,我就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就碰到了被追杀的荀林虎。”在没弄清状况前,阮娉不打算把自己全盘脱出。
“兵荒马乱的,出来透啥气,一个女人家家,虽说有几分力气,可刀枪不长眼。”
“你这人咋这么婆婆妈妈起来。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混在这土匪窝里。”阮娉问。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忠青支支吾吾不愿说。
“你既然不说,那就别怪我。要么你把我放了,要么我自己逃出去,到时候我回去领着清玉来收拾你。你知道我的本事,没人能拦得住我。”阮娉在屋子里用拳头弄出了些动静。吓的忠青赶忙冲进来。
“你别这样,我可以告诉你,可你要答应我别让他们知道,在这最好别闹出什么动静。”忠青神色慌张,似乎是有天大的秘密即将揭晓。
接下来,忠青将这个狼牙寨的事情给阮娉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原来这荀林虎并非山贼土匪之辈,他本任职马家军骑兵营大统帅。因为不认同马子元叛国方案,公然提出反对,没想到遭到马子元几个儿子的暗算,差点被杀害在军营中。废了好大的劲,才带领几十个亲信逃出马家军军营,来到这狼牙山下。得知山下农户经常遭受山上土匪抢掠。荀林虎便帅众夜袭了狼牙寨,将山上土匪一个不留统统埋在山寨后狼尾沟内。从此他们便以狼牙寨为据点,盘踞于狼牙山。但他们没有再做匪贼,在山头自称是惊蛰军,而且一心招揽天下有义之士,准备……
说到这时,忠青停了下来。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朝着窗外张望。
“继续说呀,你怕什么?”阮娉没了耐心。
“他们准备趁着韩马俩军斗的两败俱伤时,一举攻入京师,夺取皇位,重建新朝。”忠青的声音如蚊子嗡嗡,差一点就听不到了。
“白日做梦吧,就凭他们这几十号人?”
“当然不是,这林虎只是这惊蛰军的冰山一角。据说惊蛰军背后通着朝里,全国各地已聚集十几万有义之士,等待时机准备动手。”
“那你呢?你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阮娉觉得忠青把事情说的神乎其神,反而有些不太可信。根据她从伤兵们口中了解的情况,韩马两大方阵确实是国家俩大股军事力量,如今只是在平城起了一些正面冲突,全国各地还未听闻有大规模战事发生,怎么就会断定两败俱伤。
“我也是有义之士呀!自从新帝继位,一心只顾吃喝玩乐,不顾国家事务。如今当官的贪污腐败,百姓生活眼看就要过不下去。马子元也是觉得这皇帝无能,想着自己叛国为王。可马子元也不是什么好鸟,要是被他夺去皇位,说不定还不如当下。”忠青说时泪雨聚下。
“不是还有韩家军吗?”
“韩家军确实是一直忠君爱国的好军队,可韩宇坤天生性格执拗。只知道执行皇帝命令,不会变通,不懂时势。在朝中也无所依靠。不像马子元,与三王爷景康形同手足。他之所以敢如此名目张胆地在平城挑起是非,也是有景康撑腰。”
“那依照你的意思,韩家军靠不住?”阮娉跨一步站到忠青跟前。
“韩宇泰从小与他俩个哥哥玩不到一块,长大以后更是大相径庭。虽从小习武,练就一身好本领,却是个心慈手软的菩萨性格。他从不听从谁的命令,只是由着自己的性格做事。他二哥韩宇鹏,一个贪财好色之徒。表面上看与韩宇坤一条心,实则背地里贪污受贿,自享其乐,更不管什么天下大事。所以,韩家军就是韩宇坤一人操控的军队,你想想,能成什么气候。”
听罢忠青的分析,阮娉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也开始觉得这狼牙寨上这一小股的惊蛰军不可小觑。
不觉屋外已经大亮,有人过来叫忠青,说是荀寨主有了苏醒的迹象。阮娉也一起跟了过去。去时荀林虎已醒过来,被身边的人扶着在床上坐起。见阮娉进来,非要下来给阮娉行礼答谢,被阮娉按在床上。
昨夜坐在桌子旁的几人立即起身赔不是。
“昨夜是我们的错,怠慢了大恩人。还望大恩人别往心里去。”带头说话的是一名彪形大汉,说话时弯着腰,侧着头,朝阮娉抱拳。
“我阮娉不是小气的人。我方才听忠青讲了各位的英勇事迹,甚是佩服。”阮娉环顾一周,发现所有人的齐刷刷怒视着忠青。
忠青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荀林虎。
“哈哈,既然阮姑娘已经知道这狼牙寨里的事情,那还请你为我们指点迷津啊。”说话的是坐在一旁的荀林虎,他的语气似乎有了一份威胁的意思。阮娉才发觉自己触碰到了狼牙寨的核心机密,即便自己救了寨主的命,也是不可轻饶的。
“指点谈不上,只是依照当前国家局势,你们是站在非常有利的一面。不过,从我一个小小的草民来看,现如今战乱四起,生活劳作无法开展,眼看就要饿死。这时要是谁能将战乱平息,关注黎名百姓的生活,让我们有吃有穿有地种,我们就支持谁,拥护谁,谁就做皇帝。”阮娉一口气说了一大段。
“好好好,阮姑娘不仅功夫了得,对国家局势也分析的独到、深刻。”荀林虎练练夸赞阮娉,周围人也投来了认可的目光。
“如果阮姑娘愿意,我们狼牙寨、我们惊蛰军欢迎你的加入。惊蛰军从建立之初,就是要为最底层人民讨生活,为内忧外患的国家寻出路。你我志同道合,何不并肩作战,共同创造一番事业。”荀林虎直直地坐了起来,目光坚定地望着阮娉。
阮娉本想着先用口舌之语脱了险,却未曾想到点燃了这一屋子有志之士的热情。此时此刻,她再拒绝,还能顺顺利利摆脱这一屋子的男人吗?她答应了,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加入了一个极其庄严的组织。就好像大一刚入学时,在学长学姐的游说下加入了骑行社一样。不过此时,她到奢望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吃喝玩乐社了。她还来不及去管这么多国家大事,现在最打紧的是找到韩宇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