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阮娉感到震惊的是,这当归村中,所有农户对韩家军都是感恩戴德的。
尤其对猛虎山山顶上韩举的墓更是倍保护。不仅不让外来人靠近,甚至有专人轮流守着墓。
这不是谁规定守墓,而是村民自发组织起来的。用他们的话说,没有韩举将军,就没有猛虎山如今的安全,没有当归村的繁盛。
老太婆的儿子叫田路,当日正是他来守着韩举将军的墓,老父亲去另一个山头采药去了。
他一人便在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歇息。刚闭上眼,就觉得草林子里一阵嘈杂,紧接着山间吹来一股阴凉的邪风。
他就支起身子向墓看去,就在墓堆旁边的那支灵芝底下,看见一条青蛇正要缠绕灵芝。
田路赶忙拿了手头的木棍飞身过去,正举了棍要砸下去,那蛇就竖了身子,朝他倒过来。
田路收了棍想将它挑起,却被它攀了棍子,朝自己游来,那身姿,像一股清泉逆流而上,直至它的胳膊,一股凉意就从小臂袭了来。
紧接着,蛇头分成两半,是那大嘴张开,银钩一般的牙齿刺进了他的胳膊。顿时觉得胳膊像是被注入了火舌一般滚烫,就肿胀起来。
青蛇见他已经无力反抗,就返回灵芝,尾巴卷了根茎,拔起灵芝消失在了阴暗处。
田路躺在床上,意识清楚,口齿清晰,只是身子无力,无法动弹。
“你以前见过这般厉害的青蛇吗?”阮娉问道。
“猛虎山这么多年还未出现过这般厉害的东西。自从韩举将军把墓设在此处,就震慑了方圆几十里的猛兽。再没听过有人被伤的事情。说来也奇怪,最近在将军墓旁,各种早已在山中寻不着的珍贵药材就生了出来。有人说,是韩家军被马子元陷害,才导致全军覆没的。如今韩将军在天之灵大怒,才生了这些药材,让他们成精了去杀那些迫害韩家军的人。所以我们谁也不敢去动它们,我们也希望这些药材有了灵性,去为韩家军报仇。”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被当今皇帝和马子元知道?”阮娉问。
“墓园长精灵这是天意,人人生怨气这是民义。他们要敢把这山下任何一个人怎么样,这方圆几十里受到韩将军在天之灵庇护的百姓就会奋起反抗。”说着田路紧紧地窝起拳头。
“田大哥,我佩服你的勇气。”阮娉在一旁也我了拳头为他打气。
夜里,村子里来了一对人马。各个人高马大,背了统一的大刀。
他们征用了之前阮娉他们去的那个院子,院中已经住进去的药客也被赶了出来,分散住在心里各家各户。
田路家的院子也住了被赶出来的几个人,他们是从平成过来的客商。在与忠青他们抱怨的过程中,说这帮人的行事风格像极了马子元的手下。那个领头的,像极了那马四海。
“马四海?就是那马子元的亲侄子吧。”忠青赶忙问他。
“他们来这干什么?”
“可能是为了韩将军墓旁的那些神药吧。”一个人说道。
“这个倒是有可能,听说马子元大战过后就一病不起,这个时候正需要些灵丹妙药,而猛虎山韩举将军墓旁生出神药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国各地。马子元不会不知。”
忠青将这些讲给阮娉听,阮娉就想去打探一下消息的虚实。忠青不许,阮娉哪能由了他,穿起夜行衣就趁着夜色爬上了那户人家的屋顶。
揭开瓦片,屋里的人正在说着话。
“大哥,咱这次来这,就为了采那几支药材?”一个男人问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男人。
“你也不动动脑筋,就为了几支药能把我马四海搬出来吗?”这人便是马四海了。
“那咱是有大任务喽?”
“咱这次的任务,是寻那些韩家的家人。你小子这些天就带人在附近查查,最近有没有京城的人来这。不过,听说这儿的人对韩家军忠诚的很,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有消息及时报回。对外宣称咱是来采药的。”
屋顶上的阮娉心中大惊,看到屋里这伙人,她突然担心起那些从韩家逃出来的家眷们。她与忠青说罢这些,忠青一时间没了主意。
“我觉得咱应该把消息告给三公子。”阮娉说。
“只是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况且咱还不确定韩家人现如今到底在哪。”忠青阴着脸说。
“你只管快马去狼牙寨调救兵来,剩下的交给我来办。”此时的阮娉激动不已,她要真正的开始干一件事了。而不是再听谁的安排,完全由自己来决定事情的发展方向。
“你能行吗?”忠青有些心虚。
“你只管干好自己的事情。”
忠青连夜骑了马出了当归村,就着月光朝狼牙寨方向去了。
阮娉一夜无眠,最终决定一早去找田路问问情况。
次日大早,老太婆和老头子就在院子里翻动那些药材去了。
阮娉到田路房间时,他也撑了身子坐起来。寒暄几句,阮娉便直奔主题,介绍了自己,说明了来意。
“田大哥,通过这件事情,我能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也受过韩家的恩情,所以这次救助韩家家眷的事情,我定不遗余力。也希望你能信任我。”阮娉坚定地看着田路说道。
“刚刚听你讲了马四海已经来了村子,我也很震惊。实话说,我们也想为韩家做点事情。可我们只是在前段时间接待过逃路的韩家人几日,现如今她们逃往何处,我也不得而知。”田路道。
“马四海能找到这,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你仔细想想,韩家人可能逃到哪里。或是,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外人不知的藏身地点。”阮娉问。
“这个嘛……”
田路正思考着,老头子进到屋子里来。
“在猛虎山,住着一个老道。老道住在山背后的一个山洞内。我早些年去山上采药,突遇大雨,无处藏身。情急之中,就听见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便是那老道。他打着一把纸伞,却不见于水湿了伞,也不见雨滴粘他的身,一身道袍干干净净。口中却直唤我的名字,叫我跟他去。我是从未见过他的,甚觉得奇怪。不过大雨滂沱,也顾不得那么多。就跟了他去。到了山洞,他便消失了,洞深不见底,我只在洞口处避了雨。没敢再往里面去。等雨停了,我就匆匆出了洞,走几步回身看时,那洞就消失了。”老头子认真地讲着。
“意思是,韩家人很可能也遇到了道人了。”阮娉说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老头子说罢便又出了院子翻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