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教头几人从外面回来时,又带了几只野兔和几尾草鱼。大嫂子就赶忙给众人炖肉煮汤。
在席间,几人又聊起这马子元来,武教头义愤填膺地提议道,等伤病大愈,定要重新筹备人马,杀了马子元和狗皇帝。
再看韩宇泰和纪亮等人,均默不作声,埋头吃饭。阮娉看着他们不言语,就拉了武教头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难道韩大将军和十几万韩家军就这么白白地死去?”武教头看韩宇泰无心振作复仇,愈发的激动起来。
“你说,就这么几个人,如何敌过那马家军?”韩宇泰将手中的筷子握的咯吱响,话语中充满了愤怒。
“三公子,你是不是怕了?你要不敢去,我独自一人去罢。反正我是不愿意就这么在山上躲着。”武教头说着竟然站起了身。
“武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一旁的纪亮看见武教头如此态度,便起身来说道,“国恨家仇,均是我韩家纪家死也不能忘的。你以为我们就愿意这样躲着,快意恩仇是图了一时爽快吗?没有足够的兵力,就靠你我这几人,不够马子元塞牙缝的。”
“纪将军说的是,复仇的事情咱应该从长计议,而不是贸然行动。”阮娉也放下手中碗筷说道。
“即使是这样,咱也得有所计划嘛。现在咱甚至都不知道韩将军是死是活,整天窝在这山中,把大家的意志都消磨殆尽了。”武教头叹声坐下。
“当然,我们不能这样一味的等下去。要是真有心复仇。咱也需尽快筹备人马,趁着他们前期还未稳固,及时动手。”纪亮也坐下身来说道。
“那既然如此,纪兄有什么好想法,说出来大家可以探讨探讨。”韩宇泰松了拳头,看向纪亮。
大嫂子看几人都没心思吃饭,便将桌上残余收拾完毕,领着其他人出去了。只留的阮娉、忠青和韩宇泰、纪亮、武教头几人。
“依我看,现在两件事情最要紧。第一是潜入京城打探消息。一则,我父亲和大哥,还有韩大将军,这几人生死未卜。他们要是还活着,咱应该把他们先救出来。二则在发兵之际,里应外合,胜算更大。第二件事情,趁着天下还未稳固,咱就以这狼牙寨为根据地,再建立起一个惊蛰军来。而且这两件事情同时进行,哪一件也不得延误。”纪亮又如同当日指挥惊蛰军一样,气势恢宏、条理清晰,将这几日心里计划一一呈现出来。
“纪将军不愧为统领几万军队的大首领。见解果然不一般。”忠青也觉得这纪亮有几分领袖的气质。
“只是,谁去潜入京城。又如何在这段时间内筹建军队呢?”在韩宇泰看来,他这计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潜入京城的人选还有待我们商量。筹备军队的事情,也急不得。咱这行动筹划,少则一二年,多则七八年都是有的。新帝即位,整顿国家也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实现。你韩家我纪家,在这世间也是极有声望的,即使是改朝换代,靠着这声望,聚集着有义之士,东山再起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要我们携手来做这件事情,定能成功。”纪亮讲完这些话,武教头和忠青完全被这位年少有志的纪将军吸粉。
一旁的阮娉也是痴痴地看着他。她从未这么近距离地听过如此精彩的演讲。
一时间她也被煽动起来,国恨家仇似乎完全都发生在自己身上,报仇雪恨也成了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只是一旁的韩宇泰依旧消极,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信心,连连叹息。
阮娉一时间有些瞧不起他来。原先觉得经历过这些,他能从一个随性的公子爷成长为统率千军上沙场沙地的大将军,没想到他却被一次失利彻底给打垮了。
再对比纪亮的积极勇敢,即使受了重伤,依旧信心满满,一心只求复仇。两人在阮娉心中的形象瞬间天壤之别。
韩宇泰又叹息几声,起身一人回了房间。看着他的背影,众人也无奈的摇头。
阮娉起身追了出去,见韩宇泰独自上了那亭子。
“韩将军,你也别全失了信心。只要我们都努力去把这件事情做好……”阮娉站在他背好说着,却被他给打断了。
“不要说这些了,都是我的错,要不然事情也不至于这样。”韩宇泰说罢抽泣起来。
“我觉得你不该把责任都放在你自己身上。只愿那马子元心狠手辣,诡计多端。”阮娉说。
“我从小不愿和大哥学习这些带兵打仗的东西,到头来还逞能率了韩家军去京城寻死。这怨不得马子元,换做是谁,略施小计就能将这到手的敌人,灭掉。”
“你怎么能这样想啊?”阮娉听了他的话心中反倒生气起来。他对自己自暴自弃也就罢了,还将本该对马子元的仇恨也给推的一干二净。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想。你算哪根葱呀?对我这么说话。”韩宇泰猛的回过身来,双手将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的胳膊紧紧捏住,摇晃着她的身体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马子元毁了你的韩家军,你不恨他,反而一味地堕落。还容不得几句话了?有本事你去找马子元报仇啊。”阮娉没有反抗,只大声地朝着韩宇泰呼喊。
这时纪亮冲到了亭子上,一把将韩宇泰推开,将阮娉夺过来揽入怀中。
“你要干什么?这样对待你的同僚吗?”纪亮也朝着他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纪亮是什么人?”韩宇泰疯狗一般喊道。“那是什么惊蛰军,就是一帮暴徒贼子。”
“我们为了天下百姓而战,不容的你这莽夫小子妄加评论。”说罢,纪亮一脚将韩宇泰踢翻在地。
武教头他们看情况不好,赶紧上前拦住。韩宇泰旧伤复发,一时间倒地不起。忠青和众人赶紧将他抬入房中歇着去了。纪亮也留了阮娉一人在亭子上,回房去了。
夜幕中,阮娉独自在亭子里泪流不止。没有人能体会她此刻心中的滋味,只觉得整个世界世界都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