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阮娉等人在寨中修整养伤。忠青带领全福等人赶了马车,每日好几车往寨中拉粮食。
稍稍恢复了些体力的武教头得知韩宇泰也负了重伤,便着急前来看望。
却见韩宇泰依旧昏迷不醒,又得知韩家军在京城大败,刚好起来的武教头气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咳出,然后整个人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忠青也从山下回寨。诊过脉,面露喜色。
“一口气将淤积胸腔的死血咳了出来,没甚大碍。对他身体恢复更有益处。”
说话间武教头已经自己坐立起来,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急的就要下床活动活动经骨,把旁边的文龙高兴的就要去取剑来,让武教头再教他几招。
“还是慢慢来吧,今晚好好歇歇,明日再活动吧。”忠青说罢就又返回了韩宇泰的床边。
“他怎样了,还不醒?”阮娉在一旁问忠青。
只见忠青将手指悬于韩宇泰左腕上,一语不发。片刻又将手指悬于右手腕。眉头紧蹙,稍过片刻,方才松了紧眉,面露喜色。
“身子恢复的不错,只是这苏醒需要一定的时间,多会能醒,我也不敢断定。”
“那纪将军的身体怎么样。”阮娉又问。
“唉,那小子倔得很,好几次我要为他看看身体状况。他都对我不理不会。只对着窗外发呆,你说是不是脑子受了刺激,所以才……”忠青被阮娉掩住了嘴。
“别瞎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你想想,要是换做你,你会不会也这样。”阮娉见忠青低头不言语了,又说道,“即使他不理你,你也得给他熬几副大致对症的补药,眼看他都快熬不住了。”
“他那是心病,我听那欢欢叫你嫂嫂,莫非你与他已经……”忠青话还未说完就缩着头笑起来。
“啊呀呀,那是一场误会,你别乱猜啊!”阮娉在忠青头上轻轻打了一下,疼的忠青直叫唤。
“你就不能手轻点?我又没取笑你的意思。只是想着,你要是与那呆小子熟惯些,可以和他聊一聊,宽宽心。或许就好了,对他的身体恢复也大有益处嘛。”忠青一脸委屈地起身出了门。
阮娉赶紧追出去,双手伏在忠青背上,撒娇道,“忠青神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也是一时失手嘛!”
“哎呀呀,受不了你这酥麻,赶紧找你那大将军谈心去吧。”说罢甩开阮娉去找全福他们去了。
阮娉转身就进了纪亮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寨子里地势最高的,且视野最好。
纪亮回来后直接就住进了这里。
阮娉进屋时,纪亮就伏在窗旁,望向窗外跳动的火把。
他被火光照的微红的侧脸,鼻梁笔直挺拔,时不时喉结还上下跳动。
阮娉看的一时间紧张起来。
那种对美的无法抗拒的情愫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
可她又被心头涌起的强烈的自责激醒。“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简直变态。”虽然这样想,她还是为能与他一起独处而感到心情愉悦。
“纪大首领!还在这发呆呢?”阮娉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了些诙谐幽默,以测试这位发呆公子此刻是否有闲情与她聊几句。
只见那纪亮没有丝毫动静,依然看着窗外,似乎完全与世隔绝。
“纪大公子,我是阮娉啊,你的未婚妻啊!”她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名誉来博他的关注。
可那纪亮依旧面不改色。
无奈之下,阮娉动起了手,她小心地把握住自己的力道,轻轻地在他胳膊上碰了碰。
纪亮一时间腾跃起来,做防御姿势站在床上。
一旁的阮娉吓得后撤一步双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眼睛瞪得老大。
纪亮见是阮娉,马上收了拳头,立马赔笑道。
“你进来也你说一声,实在不好意思,把你吓着了。”
阮娉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纪大公子,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我进门已经和你说了好几句。”
“哦哦,我实在没胃口吃饭,等过几日再说吧。谢谢你了。”纪亮又坐卧在床上,恢复了之前的姿势。
“谁让你吃饭呢?”阮娉说罢,见纪亮又不理了她,她变有些恼了。
又去碰他的胳膊,这次的力道没掌握好,下手稍重了些,惊的纪亮反手就要回击。
拳到阮娉鼻尖两寸距离,停了下来。一阵拳风将阮娉前额垂下的头发呼地劈开。
“你还没走呢?”纪亮问道。
这时阮娉被吓得没再说话。
吓到她的不是纪亮矫健的伸手,而是她意识到纪亮像是完全没听见她说的话。
“你不会是真的听不见了吧?”她问道。
“我说过不吃饭了,你别在催了,差点误伤你。”纪亮就这样依照自己的理解回答道。
阮娉赶紧退出了纪亮的房间。
找到忠青时,他正与全福他们玩马吊牌,她一把拽起忠青就往外走。
“你知道吗?纪亮好像是听不见声音了。”阮娉悄悄地凑在忠青耳朵上说。
“你怎么知道?他告你了?”忠青一脸茫然。
阮娉便又拽了他去纪亮门口,挥拳在门上砸了几下。
屋里的纪亮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砸门的声音反倒把大嫂子惊了出来。
“阮娉,纪亮刚刚怎么了?”大嫂子从来太太房里出来朝着这边走。
阮娉和忠青赶紧迎下去,“大嫂,没什么,我们逗他玩呢,看他整天闷闷不乐的。”
“原来是这样,老太太这几天敏感的很,每天都提着耳朵听着他的动静,生怕他有什么想不开。刚听到动静,就让我来看看。你有时间,多陪他说说话,毕竟你们关系最亲密,我们这些人他一惯不爱搭理。”大嫂说罢回老太太的话去了。
“病情没了解清楚,咱还是先别和她们说的好。”阮娉悄声说。
“怕是战斗中收到了重创,不好说啊。再加上他个性太强,不愿意接受治疗。”忠青叹息道。
“这个我慢慢想办法,治疗还得靠你。年纪轻轻,万万不可让他因此落下耳聋的残疾。”说罢,阮娉悻悻地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