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我俩却像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似的了。在外人看来,我和陈娟之间似乎有一个无形的薄膜,无限柔软极其坚韧,可大可小随心所欲地阻隔着我们两个人,还有身边的其他人,全被一个一个包裹着不能自由自在的交流……
你越是想了解一个人,就越是感觉到来自那个人无形的阻力。我俩的关系还不如,不如刚见面的陌生人,人家通过简单介绍就可以风趣的聊天,直至越来越亲热,仿佛马上就成为了莫逆之交!
我一看见她从对面走过来就害羞地低下头,她一看见我从对面走过来就红着脸扭过头。季阳则是一副看破天机的神仙模样,透过红尘遥视我俩扭扭捏捏的神态,连连摇头叹息……
又是一个星期六,我依然站在宿舍的窗前看报纸。
报纸上写着一位哲人的话,“活着才是维护自己尊严的最好方式,因为活着就是给悲惨命运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心有灵犀的我突然抬头,从窗口看见了陈娟。她在唰唰的风中潇洒地向男生宿舍楼走来。我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马上有了想躲起来的念头。我怕和她面对面对视,我怕看见她那诱人的身影……
放下报纸,我坐在书桌旁,心咚咚咚跳,开始加速。
“你若无意向他人,为甚梦中频相见。”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不去想她,我的心却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挤压着好难受好紧张。
唉,没有那个必要。
平时热热闹闹的宿舍里,如今只剩我和刘涛两个人,其他人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
刘涛一连几天去网吧,兴奋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我给了他两片安眠药,吃了就躺在上铺睡觉。
我歪着身子趴在桌上,漫无目的地用左手翻着一本没有了开头十几页的小说,书页被我弄得哗哗作响,一支短铅笔在我的右手手指尖飞快地转来转去。
我即希望又害怕有人敲门。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拉长了耳朵仔细倾听。
我的耳朵好像被无限长大似的,似乎贴在了门后,仔细听外边传来的脚步声。
啪的一声,铅笔掉在地上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忙低头看见在地上无助的滚动的铅笔笔尖断了。
我弯腰去拾铅笔时,“咚咚……”有人敲门。
我头也不回地说:“进……”
“咚咚”又敲了两声,“真奇怪!”我自言自语地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躲在门后伸手轻轻地把门拉开——就好像在电影里看见过的场景一样……房门无声无息地诡异地打开了。
随着屋门的打开,一阵淡淡的兰花香让我神情为之一振。
“屋里怎么没人?!”
我听出是陈娟那娇滴滴的声音。我有些紧张地以至于发出了怪声:“有人……”
陈娟下了一跳,她赶紧说:“张晨,你在屋吗?”这可怎么办,我索性躺在门后的床上,装着刚睡醒的样子喃喃道:“怎么来了季阳!”
“你,可真逗,大白天的还偷懒!”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假装惊讶地看着她,说:“我以为是季阳在学女孩的声音逗我,你快请进!”
“你?怎么你一个人,我还以为闹鬼了呢!其他人干什么去了?咦?还有一个偷懒的在睡觉!”陈娟兴奋的红着脸兴致勃勃地环视我的宿舍。
我假装不知道她找谁似的,酸溜溜地小声问:“你要找谁?我替你打电话叫他回来!”
“你?……”陈娟被我的话问的哑口无言,她娇嗔着啪啪打了我的胳膊两巴掌。
我躲闪着讨巧地嬉笑着低着头,只看着陈娟小巧的白色的高跟鞋发呆。我按着正常的观察女孩子的习惯首选从脚看起来。慢慢的我的视线从下往上看去……我是不能先看她的表情,因为我知道要尽快把陌生人单独相处的尴尬过渡到像老朋友重聚时自然而然的状态……
我马上说:“难道,难道你是……快请坐,我怕你……不是找我的!”我站在她的身旁,很自然地用左手轻轻地揽了一下她的纤腰,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左手食指传来的柔软的曲线的感觉,让我的心再一次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聪明的陈娟马上明白,我误以为她是找为了其他人而来,用凤目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再也绷不住挂在嘴角的笑意,风摆荷叶似的笃笃的走到书桌旁,悠然地坐在床边,拿出粉色的手帕扇轻轻地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