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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流亡之路

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踏上流浪之路。

满天黄沙从我的脸前划过,我已经看不清前路的方向,现在我究竟该向谁复仇,又该如何复仇,我有何面目活在这人世间,有何面目再去见死去的族人,我终于知晓只有一人苟活的痛苦,夜深人静之时,只要熟睡我便会梦到一个场景,那是一个今生都永远无法忘却的痛苦画面……

秋琅,是秋家唯一存活下来的遗孤。

离人派,并州第一门派,并州为古州名,三国魏黄初元年复置,领太原、上党、建兴、西河、雁门、乐平、新兴等七郡,仍治晋阳。晋沿用,建兴后沦没……

离人派首任掌门秋启明,凭借自创武学千愁万绪掌,于恒山之巅力压全州十二大门派高手,平生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因其有远大的胆识与胸襟,后又被江湖侠士联名推举为武林盟主,离人派因此声名鹊起。启明偏爱琴棋书画,花鸟鱼虫,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孱孱起,白鸟悠悠下的快意生活,于是晚年自入无我之境,自此消失于江湖之中。他的平生也被说书人记录在册,成了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的一段传说……

全州共分为九州,即为天下,分别有冀、兖、青、徐、扬、荆、豫、益、雍九州。后来又从冀州分出幽,营,并三州,固九州又被称为十二州。全州看似是一个整体,实则暗潮汹涌,各方势力暗暗较劲,蠢蠢欲动,好似暴雨之前的宁静。

而秋琅现在早已流亡在九州之外,这个地方有的只是漫天黄沙,干燥气候以及凶狠野兽,能不能够活下去尤未可知……

水,我要喝水,为什么这诺大之地会没有水啊……

秋琅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炎热的天气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受到伤害。他抬头望了一眼金光闪闪的太阳,心中感慨万千,灭门的惨状至今还历历在目,可如今自己却很可能身死异乡,上天还真是同自己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秋琅无奈的低下了头,淡然一笑,人终有一死,但这样死掉未免有些不够体面。我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让真相得以水落石出,好让枉死之人在九泉之下能够得以安息……

蹒跚的步伐,呆滞的目光,无处安放的双手,秋琅一步一个脚印走在满天黄沙之上。如果再找不到水源,可能真的会死在这片不毛之地……

如果,如果现在可以来一场大雨就好了……

对了,我派祭司大爷爷曾经教过我唤雨之术,能够召唤雨云,带来雨水。

百年之前,并州干旱少雨,土地贫瘠,粮食减产,百姓苦不堪言,秋启明祖师心系天下,急公好义,倾离人派所有与江湖有义之士一同广济难民,然终究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实质。

可能是启明祖师的善举感动了苍天,并州迎来一位游历老人,他自称沁水仙人,能够呼风唤雨。虽然听起来确是荒谬,但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故祖师便请他试上一试。他在门派设台施法,瞬时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下流下的雨水之多,竟都在地上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暴雨连绵不绝,在场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仙人随意寻了我派一个少年,一番点化后便将秘术传授予他,之后仙人凭空化作浮影,瞬间消失不见……

启明祖师将施法台设为祭天之所,名为芳兰殿。每逢天灾便会诚心祭拜,祈求上天怜悯。

少年后来成为离人派首任祭司,负责秘术的代代传承,数年之后,众人渐渐将此事遗忘,江湖上便鲜有人知……

可惜此术对道行要求极高,唯有实力到达劫殇期或者有着特殊体质的人方能成功,可惜我自身的实力远远不及,如今看来我一丝生存的可能都没了。

秋琅无力的跪倒在地,要想达到劫殇期之境,那人的心胸必须昭然物外,无欲无求,同时武学造诣也要达到无我之境,从而可以获取延年益寿,永葆青春之效果。可惜天下之大却无一人真正能够到达劫殇期,人都有欲望,欲望如同深渊,无穷无尽。但祭司体质天生便与众不同,他们为天选之人,自然容易学习和掌握各种术法,所以他们的选拔一开始便异常严格......

离人派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进入门派的孩子们都会接受一个测试,由此来决定他们的修行内容。他们中会有极少数的人天生便是尚仙体质,有了这种体质可以很轻松的练成一些术式,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为历任祭司的后继人选。

然而并不有这样的体质便一定能够胜任祭司,由于术法的施展本身便是逆天而行,所以术法本身也会对施法者反噬造成巨大伤害,因此有不少尚仙体质的少年因为修行术法受伤甚至暴毙。

后来,为了避免损失,一些祭司候选人会被送至灵丘池进行浸泡。浸泡液是由一些顶级大药师用数百种名贵稀有的药草长时间凝炼而成,浸泡时长取决于所要修行之术的难易程度……

即使这样,仍旧会有人因体质原因身亡,所以他们在浸泡药液的同时要进行恐怖的地狱式训练对身体进行二次淬炼,训练内容过于严苛,如同九死一生……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身体组织无限重组,使自己的身体可以承受各式各样的伤害,以至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但祭司爷爷说过,真正的尚仙体质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如此心力,那为什么他们还要如此这般折磨自己呢?

我本身也是尚仙体质,但成为祭司要求太过严苛,便主动放弃了术式的修炼,改练本门武学。祭司爷爷虽没有同意,但同样也没有拒绝。有很多人师兄弟劝我不要放弃术法的修炼,但双修者放眼九州并不多见,难度堪比登天……

不知为何秋琅突然有些疲惫,随后便慢慢的倒在了黄沙之中……

阳光刺目,但并不令人难受,一个人的心若是死了,便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伤害到自己……

喂,朋友,醒醒,你还活着吗?你可千万不要死啊,你这样我好害怕……

好像,有人在说话……

不可能,如此荒漠之地怎会有人,难不成我已入了地狱……

呵,这样也好,没有烦恼,没有痛苦,那就让我好好瞧一瞧这地狱究竟是何模样……

秋琅缓缓睁开双眼,迎面却是一阵刺眼的光线,秋琅下意识用手遮挡,等视线清晰后,一小姑娘同一壮汉同时映入眼帘……

他人没死,只是晕倒在此处而已。

壮汉神色淡定的对女孩说出这番话,随后便直勾勾的盯着秋琅,似乎对他本人很是好奇……

咳咳,水,给我水,我...我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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