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远在一阵香甜的气味中睡着了,这个味道总让他想起云墨用柔和的声线哄他睡觉的时候,烛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他们两个的影子倒映在一旁,离的那样近。
“喂!醒醒!”
萧白远是被一个态度不是很好的小孩推搡着叫醒的,揉揉发胀的双眼,这是哪儿?
巨大的黑暗石室里面睡着很多与萧白远差不多的大的小孩,有男有女,正有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挨个儿叫醒他们,不一会儿哭的哭闹的闹,别提多热闹了。
两个大孩子左一脚右一脚的,嘴里骂骂咧咧,见都叫醒了,一挥手,黑暗的石室明亮起来,这是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壁上刻着奇怪的符文,黑色的印记在凹陷的符文上游走,发出滋滋的响声,孩子们吓得抱作一团,只有萧白远和另外一个小男孩仍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萧白远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反应总有些慢,而另外那个小孩子,他镇定的环顾四周皱起了眉头,地上的灰尘弄脏了他雪白的衣衫,小孩下意识弹了弹。
“哟,这两个有意思,”不合群的二人很快就被注意到,“滚过去!”说着就踹了过去。
“啊呦!”
小男孩假意被踢得疼了,手下一用力抓着萧白远就往人群那边滚过去,萧白远疑惑,小男孩却向他俏皮的眨眨眼,示意没事。
见他二人过去,个高的那个清了清嗓子大吼了一声:“都别哭了!”
声音震耳欲聋,小孩们都被吓得一愣,随即个子矮的那个凭空拎出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手里掂量掂量就朝着石门丢过去,原本还生龙活虎踢蹬着双腿的小兔子刚碰到石门瞬间就炸成了血水。
“啊!”
都是几岁的小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有几个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看到没,”高个子少年得意,“为了保住你们的小命儿,老实待着,离这扇门远一些,也别抱有什么离开这里的想法,不管你们是被拐来的还是被卖到这儿来的,乖乖听话,熬过去的话兴许还有条活路。”
“哎,别说那么多,这些小孩哪听得懂啊,赶紧数完人头出去,别叫师傅等急了。”
于是乎俩少年开始清点人数。
“二十二,二十三…咦?怎么多了一个?”数数的那个挠挠头。
“兴许是杨老头送来的呗,那老头总不喜欢上报人数,再说了,不少不就行了。”另一个无所谓的耸耸肩。
二人数完之后拎着一盒子馒头丢在地上就要走,厚重的石门在他们面前关上,懂事一点儿的孩子都知道,逃跑是无望了。
“刚才,没摔疼吧?”二人走后小男孩一把拉过萧白远担忧问道,“我看那人也没踹到你,应该是没事儿…”说着又皱起眉头。
“呜呜,娘亲……呜呜…我要娘亲……”
“爹爹……”
……
孩子们小声啜泣着哭喊着自己最为依赖的那个人的称呼,嘤嘤呀呀的声音吵得不可开交,还在环顾四周的小男孩叹了口气,这么多的孩子,身家背景都不一样,究竟是要拿来做什么?又看了眼一旁仍旧在发呆的小孩,不自觉笑了。
“你怎么和他们不一样啊,怎么不哭?”小男孩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臂膀往自己脑后一方,半躺在那里一副悠闲的模样。
这个小孩真是好玩,呆呆的瞧着有点傻,看这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可是却长得十分瘦弱,营养不良的样子,脸蛋长得倒是惹人怜爱。
萧白远不回答,只是缓慢地环顾四周,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此刻的处境,半晌,慢慢朝着那个大石门走去,墙上的黑色咒文仍在缓慢运行,对于别人怎么样他浑然不关心,他只想着要离开这个地方。
“喂!别碰!”
萧白远手慢慢抚上石门,一旁的小男孩一惊,那门刚才那二人都说了,下了禁制,这小孩怕不是傻了吧!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我要报官!”
“官老爷做主啊!”
……
小小的衙门府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男女老少,哦没有少,都围堵在衙门口吵嚷,都吵着要报官,。
受了好友所托带一些凡间小玩意儿回去逗小徒弟们开心的云墨恰巧从此路过,见着这阵仗不由得咦了一声,拉着人问缘由,人家报官心切,哪有心思应答旁人,一回头,映入眼的是个俊俏少年,鬼使神差的道出缘由。
“哎呀这位小哥,俺们家娃儿丢了,这不正来此处报官呢嘛,这…这官老爷也不管事儿,不让进去。”
“是啊是啊!这已经是十七个了,我的娃儿哦,就在家门口胡同里玩儿,这胡同就一个口,你说怎么就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呢,哎呀呜呜呜,我得儿啊……”
一个两个诉起了苦,云墨听着也是头大,人群中竟然还见着了萧家人,脑海里却是又想起萧家那个小孩儿来了。
“哎呀云大宗师!”老者是萧家的老管家,平日里虽然对萧白远不冷不认吧,但也没怎么挤兑过小少爷,算是还有点良知的一个了,他一把拉住云墨急忙说道,“咱们府上小少爷也不见了,今日里频频有幼儿失踪,均是莫名消失,五六岁上下的孩童,这不会是有什么邪祟在作怪吧。”
正说着,衙门口打开,身着官服的大老爷走出来,一脸苦恼:“众乡亲,都散了吧散了吧,你们的娃儿怕是找不回来了。”
大老爷一脸悲痛,似乎是很艰难才组织好语言站出来说话的一般:“有人瞧见是一股子黑烟将孩童撸了去,恐怕是什么鬼怪要吃人,凶多吉少啊……”
“什么?!”
“我的儿啊!!”
“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
……
哭喊声顿时一片,大老爷捂着脑袋深谈了口气,嘴里喃喃着本官无能为力,一边扶额又回到衙门里去了。
云墨见状皱起了眉头:“诸位别急,哪位能提供孩子的生辰八字,我这里算上一算,便知吉凶。”
众人能给的就给了。
云墨口念法决掐指一算,还在阳世。
“诸位,在下乃齐云山门下弟子,卜卦得知你们的孩儿还在人世,诸位不用担心,在下定当接近所能帮诸位找回失踪的孩童。”
云墨这句话用了些内劲,使得每个人都听得真切,顾不得诸位的道谢感激,也有些不信任的,他想的是官老爷口中的黑烟。
黑烟应该就是魔气无误了,现世中除了魔物无一有黑气蔓延,只是魔气并无智慧,只会漫无目的的寻找吃食,像这样大规模的虏获孩童还是很多年前的事儿。
难道……
但愿自己的猜测是多余的。
折了纸鹤吹口气丢向山门的方向后,云墨唤出飞剑踩踏而上,嗖的一下就飞走了。
在一方小小石室里面,两个少年正狠狠踢踹着一个瘦弱的孩童,小孩蜷缩在地上不哭也不闹,任由二人对他的施暴以及辱骂,这对他而言早已家常便饭的事儿了,以往比这更狠的还有。
“叫你跑叫你跑!”
“哎我说这小东西怎么跑出去的,咱这个地方早就下了禁制,那是神仙也插翅难飞,魔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凡间之物碰一下都会没命,瞬间炸成一滩脓血,这小子什么来头。”
正在起头上的少年愤恨地道,“什么来头?!”说着吸吸鼻子闻了闻小孩血的味道,“不就是个下贱的凡人!”
这血的味道还真没闻出个所以然来,他也奇了怪了,按理说凡人触碰上的话绝对的必死无疑,连魂魄都不剩下,只有像他们这样的魔人,或者是魔族的人才能轻易打开,这个凡人怎么能轻松打得开这石门?
“够了够了,反正啊,人也没丢,”他二人身后站着一个老人,正是那个带萧白远回家的那个人,他仍旧一副慈爱的面容,笑眯眯的看着蜷缩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孩,“就他了。”
说完,二人架着小孩就要走,而那个之前和萧白远说过话的小男孩,他躲在暗处紧紧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