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丁磊是一个农家孩子,我有一个弟弟,他比我小十岁,我的父亲特别的疼爱我,而我的母亲,在我儿时记忆起,她似乎从来就不曾认可我,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所以从小我学习便十分刻苦与努力,希望用成绩来博取母亲的认可。
那一年,我17岁,我所在读的学校,是全市师资力量最好的重点高中。虽然我的中考成绩远远超出了这所高校的录取线,但学费却是非常的昂贵。记得当时,父亲为了我的学费奔波在全村上下,乡亲们知道我有出息,纷纷慷慨的凑出了我高中三年的学费。
进入了高中后,由于我的刻苦,我的成绩至始至终排在全年段第一的位置,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成绩而产生优越感,我知道,我必须要取得第一,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为我的父亲分担压力。因为,学校每学期都会为年段最优秀的学生颁发奖学金,这也是我唯一能为父亲做的,就是刻苦努力的学习,拿到奖学金。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高中三年学习就结束了,最后的高考便是至关重要的环节,只有高考才是三年高校学习最好的定钟锤。
在进入高中前,我就早已经决定好了未来报志愿的大学。京师学院,它是当时最好的大学,同样也是最适合我的大学。因为,只要超出京师学院录取线50分,就可以免去大学四年的一切费用,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如此刻苦学习的根本原因。
当时,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以我的成绩百分百能考入京师学院。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落榜了!
原因是这样的,当时高考三天前,天气突然降温,连续下了一个礼拜的暴雨。由于我的体质从小就不好,又不能得到家庭很好的补养,以至于我很容易就患病。高考前一天,我就知道我感冒了,并且伴随着轻微的低烧,想着第二天就要开始高考了,我便将病症放到了脑后。
第二天,病情似乎有些恶化,但想到高考,我还是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了考场。前两场,我还能勉强的做试卷,到了第三场,我还是挺不住,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过后,由于我的“缺考”,我的成绩只保留了前两场的成绩,但这却远远不够。在我养病期间,我的班主任、年段教务处主人都来到我家探望过,并且说,只要我能够再复读两年,就可以再次参考。
这让我的内心重新升起了希望,虽然这次高考出了意外,但是下一次肯定就可以考的上的。
一天夜里,我因口渴就想去厨房倒杯水喝,路过父母的房间时,我听到了他们似乎在争吵,于是我俯身在门口静静地偷听。
“磊他妈,跟你商量个事,你明天再找找舅哥借点?”
“我说你啊你,之前跟他们借的都还没还清楚,现在又要去借?哪里肯啊!”
“这不是小磊复读需要钱嘛…”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我跟你说,钱的事甭想再找老娘,老娘嫁给你,你就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
“好媳妇,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停,没有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磊子读的是什么学校,一学期光学费就要花去三万!咱家可供不起他,你别忘了还有奇儿,他将来也是要读书的!”
听到这里,我内心不由生出无尽的心酸,按他的想法,原本高考结束,只要自己考上了京师学院,就可以让父母轻松了,可如今却是又要复读两年,两年有四个学期,就是还需要12万学费,这次不包括每月自己的伙食费,这放在农村任何一个家庭上,都是一笔非常重的负担。
“要不这样,我把咱家这个老房子拿去抵押,媳妇你看?”
“不行!你个该死的,别忘了这房子是我娘家陪嫁给我的,你要是拿去抵押,我就跟你离婚!”
母亲丝毫不给父亲好脸色,接下来她的一番话,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措手不及。
“强,我告诉你,你可别忘了,丁磊他可不是咱们亲生的,对他那么好做什么?我看你对亲生儿子都没这么好!”
听到这,站在门口偷听的我身体毫无征兆的颤抖起来,眼泪汪汪的倾泻而下。
“行了!不管他是不是我亲生的,在我眼里,他跟小奇都是我儿子,没有区别,都是我老丁家的人!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拿老房子去贷款!别以为我怕你,就是离婚房子也有我的一半!够让我儿子读两年了!”
父亲越说越激动,语气也是越来越重,母亲似乎被唬住了,沉默了片刻后,房间里再次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
“呜…你这该死的!三年前你就为了他上高中的钱凶我,如今你又这么对我,我…我…呜呜…”
确实,在我印象中,父亲从来就没有凶过母亲,这或许就是当年母亲为什么会嫁给一无所有的父亲的原因吧。
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从不发火的父亲,为了自己跟母亲破例了,这时的我,愧疚感在我内心深处激起了千层巨浪,同时,咬牙在脑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嘎吱…”
我终于鼓起勇气,毫不犹豫的推开了父母的房门。
“磊…”
我的父母满脸不可思议看着现在门口的我,却半字吐不出来。
“噗通…”
我在他们发愣的眼光中毫无征兆的跪了下来。
“爸,妈!感谢你们多年以来的养育之恩!儿不孝,对不起你们!我决定了,我不复读了!我不考大学了!”
“我会出去找工作,替家里分担压力,爸,你不要把房子拿去抵押,我将来会给你们证明,不读书也一定会有出息的!”
这些话我强忍着哽咽,几乎是喊出来的,说完我也不顾干渴的喉咙,转头跑回了房间。
期间,父母有来到我房前,但我没有开门,因为此时的我已经泣不成声。
第二天,整理好行李的我来到了父母面前道别,父亲并没有阻拦我的决定,他颤抖的手从破漏的衣服口袋中取出了两张布满褶皱的百元大钞递给我。
“磊,这钱你拿着,出去了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你昨天说的话,我们老丁家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出息的!”
我从父亲颤抖的手中接过钞票,又看了一眼母亲,我能感觉出来,此时母亲的眼中隐藏着一丝窃喜,我苦笑一声,转身在弟弟丁奇身前蹲下。
“小奇,哥哥出去工作了,你在家里要听爸爸妈妈话,知道吗?”
弟弟年纪还小,并不懂得离别的痛,只是轻轻点点头。
随后,我头也不回的迈上了艰难坎坷的道路,离别时的我,眼泪不争气的掉落,在心中埋下一个想法。
“我丁磊一定会闯出一片天地!将来一定让你们过上好生活!我一定会用事实证明,不读书也同样会有好出息!”
时间匆匆,转眼就过去了三年,事实证明,这三年的我依然身无分文…
“服务员!发什么呆呢?我要点餐!”
“啊?!好,先生您好,您要点什么呢?”
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站在吧台前,将我从回忆中唤醒。
“去吧你们经理叫来,我要投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