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皆是少年时
活着的最好状态不是马不停蹄一路飞奔，而是不辜负。不辜负身边的每一次花开，不辜负所经历的一点一滴。可是很多事情要回过头看，才会明白，那样好的时光到底是被辜负了。每一个少年都曾年少过，那段梓叶和恒子默成为前后桌的日子竟然是那整整高中三年中最让人开心的一小段日子，只不过后知后觉。
可能，那时皆是年少时，都是少年的年少。
在饮水机倒了一杯热水，一包牛奶粉被打开，白色的粉末与水发生碰撞，交融，很快透明的水变成了乳白色，散发着淡淡的牛奶香。梓叶用勺子搅拌牛奶，一圈又一圈，悠闲自得。
“我看你能把牛奶搅出个‘花样来’！”宋美涵在一旁看着，说。
“生活要有点仪式感，泡一杯牛奶，来迎接晚自习。”梓叶吹了吹热气。
“还有两分钟，就打铃了！”宋美涵看了看手表，漫不经心地说，“你这杯子什么时候洗？”
只看梓叶马上拿起杯子，二话不说把牛奶一饮而下，然后立马拿着杯子去洗手间前的水龙头前洗杯子，刚刚好两分钟，她顺利地回到了座位。
“叶子，你的仪式感呢？牛奶不是应该要好好品尝！”宋美涵在一旁“打趣”。
“还仪式感呢，我的物理作业还剩一个题目没做，等会就要讲了，物理老师看的科代表没做，唉，别说了，我要做题了！”梓叶边说边拿物理练习册。
坐在后面的恒子默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突然觉得这个女生看着挺聪明的，其实“傻气的很”。隐隐的，恒子默闻到了淡淡的牛奶香。
晚自习下了，教室里吵吵闹闹的，高一的学习任务虽然多，但是难度不是很大，学校对于高一的管理不想高三那样严苛，所以他们的休息时间还是很多的。该休息就休息，这才是最好的学习状态。因为坐的位置是靠讲台，梓叶还是觉得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几率太大了，还是不要那么引人注目的好。于是，她拿出了语文书，她翻到了最近学的《诗经》，这个肯定是要默写的，梓叶还不会背《氓》，这篇有点长，而且短句居多，不是很好记忆，她便小声地读这篇《氓》。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和，虽然不像一个播音主持那样好听，但比起很多人来说，她的声音有一种“情感”，仿佛那就是那个女子，听着听着就有些动容。
融入了感情的诗句，不再是枯燥的文字。
恒子默看到梓叶在背书，他似乎受到了影响，也拿出了语文书。
不可否认，梓叶带给了恒子默好的影响。
听到恒子默也在背书，梓叶便扭过头看了一眼，她听着恒子默读着：“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梓叶点了点头，心想：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学习呢！
还没等梓叶想表扬一下恒子默，司马德文就看着恒子默，“调侃”着说：“别背了，小抄都做好了吧，你啊，我还不知道，一张便利贴写下了这么多字，真的不容易！”
恒子默朝司马德文忸怩地笑着，心想：你就不能不泼我冷水啊！好不容易有这个觉悟，背背书，你也不知道鼓励鼓励我。
梓叶只好一笑置之，对着司马德文耸耸肩。
“叶子，你还有笔芯吗？”宋美涵问梓叶。
梓叶点点头，拿出文具袋，那个文具袋是恒子默送给梓叶的，梓叶一直都用着。
“你用的我送的文具袋！”恒子默看到梓叶拿笔芯给宋美涵，心里突然像吃了蜜一样甜。
“嗯。”梓叶点头，说，“是你送的那个。”
“咳！”宋美涵“故意”咳嗽了一下，说，“叶子，不是背书的吗？”
“背！”梓叶回答，她打消了和恒子默聊天的念头，继续背书，“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氓》这首诗经，好像早就暗示了那些看似美好的爱情故事并不存在，生活中遇到的坎坎坷坷都是纪实。没有人可以逃过命运的“美丽玩笑”。
天气渐渐转凉，秋季校服已经放到了柜子里，冬季校服早已出场。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每周都要移动座位的，可是偏偏这周没有移动。
夏安珍站在讲台上说：“按照惯例，这节课是要先整体移动座位的，可是很多人不想换，就不移了！”
女班长的话一落音，正准备趁着这个活动课打篮球的男生，就拍着篮球成群结队“招摇”地走出了教室，想去商店的女生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教室。门一打开，梓叶感觉到冷飕飕的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梓叶问宋美涵：“凭什么不移座位，我不想坐这里了！”
“我也不想坐这里，又冷又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宋美涵也不满夏安珍的安排。
“班长，为什么不换座位？”梓叶问。
夏安珍望向讲台下面的梓叶，说：“没办法，很多人都不想换。”
“不想换就不换，什么道理嘛！”梓叶说。
夏安珍耸耸肩，说：“现在人都走了，我有什么办法！”
等夏安珍出了教室，梓叶小声嘀咕：“太过分了，竟然要吹两个星期的冷风。”
“叶子，班长假公济私，明明是她不想换，你告诉桐茵姐姐，太过分了！”宋美涵也打了一个哆嗦，冷风让宋美涵把冬季校服裹得更加严实。
结果，还是吹了两个星期的冷风，桐茵姐姐说下一周必须换，规矩不能坏。
梓叶早一点回到教室，教室里没有什么人，宋美涵也没有在教室，司马德文也没有，梓叶座位的周围只有恒子默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梓叶看到恒子默在泡牛奶喝，心想：男生都喜欢喝牛奶，这个场面怎么这么熟悉呢，不是应该是我在座位上泡牛奶喝吗？那不成看着我喝牛奶，你也“馋”了，想尝一尝。
这个牛奶应该是尹杰帮恒子默买的，梓叶隐约有印象，尹杰下午请了假，出了学校。恒子默找尹杰买什么东西来着，原来，是牛奶粉。
淡淡的牛奶香气环绕周围，梓叶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打个反位，和恒子默聊着天。
“怎么今天来这么早？”梓叶问。
“干完了，就来教室了，泡牛奶！”恒子默的座位上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此时只有一个瓷杯子。杯子是简约款的，黑白色，上面有一个猫的图案。
“你也喜欢喝牛奶？”梓叶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还好！”恒子默回答，他的嘴角有一丝笑意。
“你说班长是不是太过分了，不换座位，坐在这里好冷啊！”梓叶说。
“班长？”恒子默疑惑地问。
“夏安珍，不是陈轩杰。”梓叶解释，她忘了男生都喊陈轩杰是班长，虽然陈轩杰是副的班长。
恒子默点点头，望着梓叶，难得今天宋美涵不在，宋美涵好像很反感恒子默和梓叶关系太密切。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听，别想这个事情了。”恒子默提议。
梓叶点点头，把自己的胳膊放在了恒子默的座位上，这个座位的上面如此干净，仿佛是为某个人准备着似的。
恒子默可能不太会讲笑话，梓叶听完竟没听懂，她不知道笑点在哪？恒子默皱了皱眉头，拿出草稿纸，边写边说：“那个人本来是表示这个的，可是这个横一加在这，就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梓叶恍然大悟，大笑起来，“这个人有太‘逗’了！”
听着梓叶的笑声，恒子默也笑了，他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腼腆，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教室的人渐渐变多，听到教室某一处的笑声，目光投射，看到了相谈盛欢的梓叶和恒子默。
尹杰从教室外进来，看到恒子默，说：“恒子默，那个牛奶放在你座位里了，看到了没？”
“看到了，在喝，晚上给你钱！”恒子默向尹杰说。
“不急！”尹杰看着梓叶的脸上似乎有点“不满”，尹杰便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聊天了？”
梓叶摇摇头，说：“没有，我去搬作业！”
话刚落音，就见宋美涵进来，梓叶赶忙对恒子默说：“美涵来了，我去搬作业了！”
“嗯。”恒子默点头，脸上有一丝失落，怎么不多聊会呢？
一杯牛奶入喉，温暖，清香，微微带点甜，那么岁月静好的时光终究已经远去，他们终将不是年少时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