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之地,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野芳幽香,佳木繁阴,灵兽鸣叫,烟雾缭绕,云梦子摊开手中的信笺越看,脸色越凝重。
虽然宁国如今发展迅猛,一度成为九州大国。但看似一派繁荣太平的大宁,宫墙内围之间的暗流涌动何曾停歇过。因此他让徒弟潜入相国府当内应,他知道相国野心勃勃,若任其发展,日后定成大患。为削减相国府的势力,他设法让皇上赐婚,让温如玉嫁入战王府,这样一来,温庭应该会因为女儿的前途,转而放弃太子,投向战王慕渊。千算万算,没料想温庭居然敢欺君。但是,安禅向来随性,一点也没有大小姐的样子,温庭怎么会看上安禅,让安禅替嫁。不用想也知道,安禅一旦替嫁,明面上可就是温家大小姐了。
云梦子想到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安禅信笺上写道:“师傅之托,徒儿本当照办,但现局势斗转,非徒儿所能周旋……说来说去,就是表达自己不能继续呆在相国府了,不然贞节不保,还说自己消失几天,勿念。
“看来,温庭是铁了心辅佐太子了。”云梦子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既然不为自己所用,弃之则矣!”
随后,云梦子召来二徒弟云涧,嘱咐道:“即刻启程寻你大师姐,将这封信交于她,就说这是为师有生之年唯一想做的事情,希望她明白。”说完,还深深叹了一口气。
云涧一愣,一股心疼涌上心头,问道:“师傅,你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事,吩咐徒儿,徒儿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云梦子抚了抚云涧的肩膀,道:“这就是要紧事儿,尽快将这封信交于你师姐,并想办法让你师姐答应信中所求。”
两日后,凭借云涧高超的追踪术,成功找到了安禅。当时的安禅正躲在农家院里自得其乐地喂鸡。农家院坐落在福祉山脚下,庭院虽然简陋,但贵在风景优美,走出院门即可看见十里桃林,粉嫩的桃花纵情怒放,似在为世间的情爱添彩。
云涧一见安禅便红了眼,眉头紧皱抓着安禅的手臂滔滔不绝道:“师姐,你帮帮师傅吧,师傅他好像生病了,说什么有生之年只要能完成这件事,他死也瞑目了。你不知道,师傅最近的气色一点也不好,还常常独自唉声叹气。师姐,我突然觉得师傅老了,我好心疼师傅啊!”
安禅听云梦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自己的信刺激到师傅了吧,气血攻心?然后就烙下顽疾?如若这样,自己就真该万死了。但怎么想,师傅也不该如此脆弱吧。他老人家还想颠覆朝局呢,这点承受力都没有还怎么颠覆?
正想着,云涧递出一封信,说:“师姐,这是师傅临终遗言了。”
安禅缓缓接过信件,不安情绪越发强烈,打开一看,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信上说:为师一生所求,仅护战王周全,战王无敌,你便自由。关于嫁娶一事,为师已与战王达成协议,有名无实。
“云涧,你说战王是不是师傅的私生子啊?”安禅觉得这是对于师傅所作作为唯一解释的通的一个理由。
“我觉得也是……”说完,云涧又可怜巴巴地望着安禅,弱弱地劝道:“师姐,你就帮帮师傅吧!”
“你知道师傅让我干什么吗?师傅让我嫁人!”安禅有点生气地挫了挫云涧的额头。
“啊……”这下云涧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轻声地,试探性地问道:“那,那怎么办?师傅他……”
“能怎么办,嫁呗,嫁给师傅的儿子,又是皇帝的儿子,也不算吃亏!”安禅冷哼一声,心里暗暗想:师傅说了,有名无实,一旦那厮有细微动作,可别怪徒弟不听话。
“对了,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追踪术又精进了哟!”想起自己的师弟这么厉害,莫名而来的自豪感瞬间战胜了之前郁闷的心境。
云涧乍听到夸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道:“也没什么,我知道师姐喜山,虽然京都附近的山也不少,但唯有福祉山盛产桃花,瞧这十里桃林多娇媚,我也是来碰碰运气呢!”云涧长相俊美清冷,白衣着身,若安静站立,颇有仙家风骨。可这性格与长相着实不搭了些。暴敛天物啊!
“风景虽美,却不能时时相伴,到底是缺了点缘分。今晚好好欣赏一番,明日,我们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