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或许存在......
王维之的一声大喊将李道喜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海面上逐渐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光点，有东西在海面上翻滚着，将漆黑的海水搅动着，溅射着。
李道喜眼中突然一阵恍惚，这水中本应四散而开的水花，却逐渐形成了一道小漩涡，漩涡似有引力吸引着，李道喜的耳边响起了声声哀鸣。
待哀鸣声从李道喜耳中散了去，又是一阵诡异的鸟声响起。
刚刚还有游离世界之外的李道喜，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的鸟叫声，像是乌鸦的声音，李道喜看向王维之，王维之像是并未听见依然拼命的拉着网，嘴里还催促道：“小王八蛋，快拉网！”
此时的王维之恨不得能直接跳下海面，将那夜明鱼亲自捧上来。
这乌鸦的叫声只响了俩声便消失了，李道喜权当自己受了惊吓，出现了幻听便未放在心上。
而此时远处的礁石上正停着一群黑漆漆的乌鸦，它们像是纪律严明的军队，站在那，纹丝不动。
乌鸦的身后一黑雾升起，逐渐消散，黑雾中走出一老妇，老妇身穿破旧黑布袍，手里拄着一根类似法杖的黑棍，老妇干瘪发白的嘴唇，有规律的动着像是呢喃着什么经文，老妇眼睛深陷眼眶中，可那眼神却透漏出精明与阴狠，就那样远远的注视着李道喜。
宛平城内此时已是深夜，又已经迈入冬季，家家户户此时都已是熄灯闭户，整个宛平城内从上空看去，一片宁静，除了街上行走的打更人，嘴里发出小心火烛的声音，就便无任何声音。
打更的老头年轻时当过兵上过战场，回乡之后在城内开了个小茶馆，可是得罪了这城中泼皮徐老赖，整日在他店铺前撒泼打滚，老头也是老了战场上也受了伤，自然是斗不过这正值壮年却做了老赖的徐姓青年，茶馆生意不好索性就关了门，在城中寻了个打更的差事。
这一夜打更的老头，如往常一样巡视着这座静城，嘴里喊道：“小心火烛！”
走着走着他路过城西一处偏院，院内有一颗梧桐树，这树有年龄了他小的时候便有了，此时他已半百年纪，这树看起来更高更粗了，由于打更吃的就是晚上饭，所以这夜晚的视力也格外的好，他注意到，这树上最高处坐着一人，看那身形像是城中那个瘦弱的算命瞎子，他到也没多想，一个瞎子是如何爬上这颗高树，只觉得这瞎子有些神道，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这算命瞎子，盘膝而坐在这颗梧桐树上，他睁开眼皮，露出那双没有眼仁只有眼白的双眼，盯着打更的老头的背影，老头一只袖子空荡荡的没有胳膊，走路摇摇晃晃的，打更的老头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算命瞎子叹了口气，又望向海港的方向，嘴里自顾自的说了句“今夜格外热闹。”
李道喜二人一收网，这鱼便将这破旧的小船地面铺满了，王维之兴奋的在鱼堆里找出了四条头上长珠子的夜明鱼。
夜明鱼头上的珠子呈暗红色，发亮，这就是它比寻常夜明珠要贵重的原因之一。
王维之显得开心极了，将这四条鱼如祖宗灵牌一样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放在来装睡地盆里，而其他的那些鱼自然被李道喜装进了鱼筐里。
这鱼是要分开放的，普通的夜明鱼没有珠子再加上长相丑陋，而且小城的人都迷信，这鱼不吉利，味道也不好在市场上都卖不出去，所以这种普通的夜明鱼李道喜向来是不卖的，而那些其他被捕捞上的鱼都被李道喜单独放在鱼筐里，有的拿去送人，有的拿去卖掉。
王维之在供奉完自己视为珍宝的夜明鱼之后，看到李道喜将那些无用丑陋的夜明鱼也放在鱼筐里，这种行为对他来说一直是不解的。
“这夜明鱼头上无珠子便是废物，这鱼的味道也苦涩难吃，腥气还重调料根本去不了腥气，你每回留下这鱼做什么？”王维之指着一堆被他视为无用的无珠夜明鱼说道。
“自然有它的用处。”李道喜说道。
没有人比李道喜更了解这夜明鱼的味道，多少个日子，李道喜可都是靠着这东西果腹的。
王维之也不再搭理这个少年，回到角落守着他那几条夜明鱼去了。
这二人此时想的又如同上船时一样，仿佛那场诡异的雾和歌声从未出现，二人也是默契的闭口不聊这个话题，平静的让人恐怖。
二人回到港口时，太阳从海里升了出来，日出的阳光正一点点的照向这个小城。
夜晚打鱼是个体力活，又经过昨晚一些插曲李道喜有些乏力，只想着好好休息一会儿，便将一筐鱼扔到了算命瞎子摊子前进屋休息去了。
李道喜回到家见到屋内的整洁，心里舒畅，这个家似乎跟往常一样，又不一样。
李道喜的宅子，墙壁是白灰色，砖瓦因年久失修也摇摇欲坠，李道喜家的门面小的可怜，那扇木门也千疮百孔，别说青年男子了，顽皮的孩童踹上几脚都能轻易的将它踢烂。
这个家在李道喜注意不到的地方住进了很多生命，自家院内的那颗杏树有鸟在那安了窝，雏鸟好奇的探出头盯着李道喜，看样子是只乌鸦的雏鸟。
李道喜的床底下也悄然地盘着一条小蛇，蛇尾处上一点好像还长出了类似足一样的东西，看来这个小家伙是准备在李道喜的家里冬眠了。
王维之也是疲倦的回到家，王维之的宅子就显得好多了，至少那门是结实的，宅子不大，就俩间放，有一间连着主厅的正房，一间靠在墙壁边的厢房。
每次路过王维之家宅子的人，都会嫌弃的捏住鼻子，说句“真他娘的腥。”
王维之将一堆鱼肉放到了自家厢房屋内的一处帘子外，嘴里说道：“昨晚辛苦闺女了。”
回应王维之的只有一阵“噗通”的水声。
算命瞎子一早便来到摊前，看到放在自家摊子前的一筐鱼，这些鱼肥大至极，就算去西边的贫瘠人聚集的市场也能卖出好价钱，算命瞎子看着对面破落的宅子会心一笑，开始了今天的吆喝买卖。
“算卦了，算卦了，姻缘，财气，仕途，都可以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