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依为命的人
玲花姑娘居高临下的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形。
小贼并未如她所想那般，而是在香春院不远的一根柱子角落里寻找。
“哼！这小贼也不怕被当场逮住，然后被乱棍打死吗？”
想到这里，玲花姑娘倒是对小贼在柱子后面寻找的东西提起了兴趣。
或许，那是对那个小贼极为重要的物品，否则不会冒着被乱棍打死的风险，也要折身犯险取回。
街上，似乎小贼找到了他的东西了。
玲花虽然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却从对方有些欢快的动作中得出，小贼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兴许是一时兴起，又兴许是对小贼转身回来取的东西感兴趣，玲花竟然从窗户上翻了出去，脚尖点在屋顶上，跟了上去。
从来没有人想到，闻名福州城的玲花大家竟然会是一个武功相当不错的高手，而且这样的高手竟然会委身于市井，做一个风评不好的青楼女子。
卖艺不卖身，那也是青楼女子。
如此看来，要么是玲花姑娘所图非小，要么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得不为之。
而后者的概率明显要大于前者。
城西轩德坊后面有一座破败的将军庙，不过这座将军庙早已一位内没有香客信徒供奉，导致年久失修，供奉的将军像更是失去了鲜艳的色彩，回归了泥塑的本质。
庙内蛛网密布，香案落满了灰尘。
许多年前，在还没有福州城的时候，这座将军庙就存在了，经常还有往来客商行人不时在此歇息落脚。但千年前，福州城落户于此，虽然将军庙并未推翻，却也没有人再供奉香火。
不过，最近这将军庙倒是被人好生打扫了一番，住进了两个小客人。
.......
福州城是一座繁华的城池，但再繁华的城池总也有食不果腹的人存在。
小伍就是福州城内一个小小的乞丐，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不错，白日里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碰到了一个大主顾，对方的钱袋里竟然有不少的碎银子。本着取三归七的原则，落到小伍手里的竟然有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可是够寻常人家好几日的生活开销了。
万分欣喜之下，除去在药店给小丫头买药所出以外，竟然还有不少剩余。索性又在城里生意最好的食府轩买了一只烧鸡，想着给自己和小丫头改善一下伙食，丰富一下胃里的油脂。
选择性的，小伍忘记了之前在香春院，玲花大家的香闺窗外干的无耻之事。
对于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靠着顺手牵羊和乞讨为生的小乞丐兼职‘神偷’来说，能活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又怎么会在乎是否无耻下流，或是做一个道德君子呢！
听说几天前，福州城来了几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城主大人为了给那几位大人物留下好印象，提前张贴告示并令官兵通告全城百姓，酉时之后不得随意于大街上游走，沿街店铺必须关门，否则以盗窃罪论处。（酉时，17~~19点）
“小丫头...小丫头，看看小爷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这可是你最想吃的食府轩的招牌烧鸡呢，小爷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买到的！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不让小爷进店，等小爷我有朝一日发达了，定要让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给小爷下跪磕头...”
小伍一边抱怨，一边拆开破旧庙门上临时党风的木板，黑糊糊的小手提着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烧鸡，朝角落里破草席上蜷缩的小姑娘炫耀。
小伍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就连‘小伍’这个名字也是之前将他养大的无名道观老观主给他取的，说是捡到他的时候恰好是正午，但‘小午’不如‘小伍’来的好听。虽然后来小伍想了很久，也没觉得就‘听’来说，这两个字有什么区别。
自记事起，小伍就没有问过老观主自己的身世，渐渐长到五六岁之时，跟着老观主学了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和一套棍法。据老观主说，他就要驾鹤西去了，徒留小伍在世无亲无故必定是要讨饭吃的，学点拳脚棍法，和野狗抢吃食的时候总是要有优势一些。
小丫头也是老观主捡回来的，那时候小伍才八岁，而小丫头看起来就像个未满岁的婴儿！冰天雪地中躺在四下无人的荒野，身上只有一个锦缎襁褓，像是大户人家的东西。
据老观主说，小丫头的骨龄实际上已经有三岁了，想来是营养不良导致她长得瘦瘦小小的像个没满岁的婴儿。
小丫头的父母倒是好狠的心，老观主却是于心不忍，算是救了她一命。
如此两年后，老观主终于微笑着如他早些年经常挂在嘴边的一样，双腿一蹬驾鹤西去，留下年仅十岁的小伍和一个只有五岁，还病病殃殃的拖油瓶小丫头相依为命。
又是五年过去了，小伍一个人养着两张嘴，经常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那时候的小伍身上从来就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讨不到吃食两人都要饿肚子，逼得小伍将老观主教的功夫当成了顺手牵羊的依仗，几年下来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每一天，小伍回到落脚的地方都会向小丫头显摆今儿个又得手了几次，收获如何，遇到了哪些有趣的人或者事；也或者给小丫头讲一讲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小丫头每一次帮小伍处理伤口的时候，都是紧紧的咬着嘴唇，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打着转儿。
两人买不起药草，更没钱看大夫，小伍也从来不让小丫头跟在他后面去乞讨要饭，倒是生生将年不到十岁的小丫头逼出了一手不错的医术。而小伍也乐得小丫头有事情干，尽全力的给她搜罗了几本医术。
小伍时常庆幸，因为有小丫头的陪伴才能一直支撑着他在这艰难的世道活下去。
只是，或许是当年在冰天雪地里受了风寒，从此落下了病根儿，小丫头的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忽冷忽热，让幼小的她饱受折磨！让小伍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除了每日里多讨些钱财吃食，小伍对于小丫头的病却是毫无办法。
小丫头对此倒是不在意，每一次经受折磨之后，都会躺在小伍的怀里开导他。
无数次夜里，小伍都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小丫头的病，让她能象一个正常姑娘一样健康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