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面孔随着门的缓缓闭合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他快速的乘着电梯下了楼,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到朋友的身边。他的朋友和他约定好在小区的门口相见,只是当他看见朋友灿烂的笑容的时候,忽然一股爆炸声从他的后脑勺传来……
尤泷惊醒,汗如雨下,已经很久未曾做这个梦,不知为何今日又做起了这个梦。他依稀记得自己爸爸妈妈的面孔,特别是眼睛,笑起来眼睛的弧度犹如月牙般。他将这份笑容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几年过去了,依然深刻。但是一想到家人,他的心却是疼痛的,他无法原谅自己,他本应该和家人一起死去的,独留着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而且现在的自己甚至连死都丧失了勇气。
他打开灯,望着破旧不堪的廉租房,与外面的花花世界截然不同,他感觉到了自己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没亲人,没朋友。他生活的城市发展的如何他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只过着一日三餐循规蹈矩的无用生活。
秒针继续乐此不疲的跑着,尤泷的睡意又开始袭来,只是这次还没有进入梦乡,他却听到了钥匙开门的搅动声,睡意瞬间全完。他听到了是对门的开门的声音,要知道对门自从他住进来以来,从来没有人居住过。听这个公寓管理员说过,这对门好像是死过人,还闹过鬼的,住过的人都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不要说是这一间,这一层的住户都没有。这层是这栋楼的最高层,一共27楼,所以也不会有人经过。当初尤泷指定住这对门的时候,着实让管理人大吃一惊,管理员好言相劝,尤泷却固持己见,最后没得办法,签下了生死条款,意思是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与这个公寓没有任何关系。尤泷嗤之以鼻,这天下还真的闹鬼不成,如果真的,他倒想和这个鬼怪又或者死神商量一下,是否可以将他带走。
虽然早做了打算,但是这个时候出现,尤泷的心还是不自觉的加速跳动。他没成想到会在此时此刻见鬼怪,是快要死的激动?还是面临死亡时的恐惧?这该死的心都快跳出身体了!
不对,鬼需要开门?
尤泷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蹑手蹑脚的下床,没几步便到了门边,他憋着呼吸,慢慢的打开了门,速度应该像是电影放慢一百倍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门开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在开门,他不停的用钥匙在钥匙孔里的扭啊扭转呀转。显眼这个锁年久不用,钥匙孔里上锈严重。不过这人从背后看虽说人高马大的,但是应该不是鬼怪,看着开锁的样子倒是十分的有趣,不知不觉竟忘记了之前的紧张感。尤泷看着情不自禁竟不小心笑出了声,这下好了,虽说不是鬼,但是三更半夜的开锁,不是贼也不是好人,虽然已经准备了赴死,但是如果死的太痛苦也是不好的,要知道人有时候可是比鬼可怕多了,手段多的让人目不暇接。
尤泷赶紧关门,还没来得及上栓,门瞬间被打开,吓得他瘫倒在地,或许今晚真的要去见爸爸妈妈了,这样也是好的。尤泷使出全身力气闭着眼睛,他脑海中想象着自己被杀死的惨状,想象着自己的身体被蛆虫乱拱、臭气熏天的场景,害怕的身体发出了一声惨叫,惨叫声之后便是寂静。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本来趴在地上的尤泷抬起了头,扭转着身子,眼睛刚刚好直视到他。
这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样式有点老派,头上套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不过可以看见大部分的脸,长着倒是有几分俊秀,只是一脸的疲倦像。
这黑衣男人盯着他瞧了一会,便又回到对门,钥匙搅动钥匙孔的声音又传入尤泷的耳里。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尤泷用嘴巴咬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但是竟然没有一丝疼痛,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在梦里。他是经常做梦,梦完一个又一个,整宿整宿的梦,有时候不做梦会让他有些不适应,只是刚刚发生的梦还是不要做的好,实在是太过吓人了,真实的太吓人。不过既然现在发生的是梦,那就没有怕他的道理了。
尤泷站起身子,他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开锁的人面前,开始了唠叨人的自我介绍。
男人没接话,门锁忽然吧嗒一声,门开了,男人拿起自己的包裹进入自己的公寓,将门狠狠的关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个怪人,比他还怪的人。
尤泷吃了闭门羹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将腿架在了另一腿上,开始思索起来。他越想越不对劲,他又扭了一下自己的右大腿肚子,但是依然没有疼痛感,但是这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一点不像是梦啊。
第二天大概中午时分,尤泷才慢慢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手还是大腿肚子发出一丝丝的疼痛的感觉,这感觉错不了的。他赶忙看了看发出疼痛感的左手还有右大腿肚子。只见左手上有一个深深的牙印子还有右大腿上深深的乌青。好小子,昨晚那不是梦。
紧张感再次席上尤泷的心头,确切的说应该是恐惧。
没有谁能威胁到我,我是连死都不怕的人啊!但是为何却如此的恐惧,那人~那人为何有如此大的能量,那门就噗咚一声被撞开了,这普通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尤泷被摔的胸口甚至隐隐作痛,昨晚似乎忘记了疼痛,此时回应起来了,身体竟然产生反应了,不对!,这也太疼了,越来越疼了。尤泷捂着胸口昏睡了过去。
“咔嚓~咔嚓~”
半夜里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搅动的声音又不绝于耳,尤泷将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不想听到这声音,太痛苦了实在是太痛苦了,他不知道这是他做梦梦见的场景,还是自己已经清醒。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反正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天,每天的半夜依然如此,他总是听到钥匙插进钥匙孔搅动的声音,尤泷觉得自己虽然躺在自己的床上,但是这声音仿佛自己身临其境,仿佛自己就躺在对面的门口,看着那黑衣男开门。这该死的门锁,为何就不换呢,这该死的耳朵为何如此灵敏,灵敏到地上掉了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每夜被钥匙开门声音吵醒的尤泷,意识都会恍恍惚惚。许久未出门的他来到楼下,太阳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恍恍惚惚的他来到了离自己公寓不远的街上。街上人潮涌动,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这幸福自然与他是挂不了钩的。不过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女生,那女生穿着黑色的风衣,梳着两只长长直直高高的马尾,马尾随着她走动不停的摆动着,她行色慌张,不时地扭头看看身后,像是有人要抓她一般。
尤泷的视线完全被这姑娘吸住,他看见这姑娘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然后忽然整个人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尤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是晚上没有睡好产生的幻觉,或许这姑娘也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不过他想看看究竟。两只脚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将他带到了姑娘消失的现场,地上是用青砖砌起来的,上面有点潮湿,砖缝里长着青苔,还有一点点草,其中一个草叶子上面爬着一直小虫子。那小虫子拱啊拱,不知在里面找什么,看着倒像那姑娘的形态。尤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或许真的魔怔了,难不成刚刚看见的双马尾姑娘是这小虫变的。
尤泷继续在这地砖上寻思着,忽然发现在巷子一角有一处发出一道光亮,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只怀表样式的东西,这东西刚好太阳照到,反射出一条光线,可不巧刚好被他发现。尤泷没有停住,他小心翼翼的将这东西捡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这东西轻巧,虽然有点旧,但是看上去也挺别致的。打开盖子后,发现盖子里端镶嵌着一张小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女人的照片,女人梳着复古似的发髻,不像是现代人,不过脸上倒是一派祥和,看着让人的心安静了许多。看着长相好像就是刚刚看见的双马尾姑娘,只是年纪大了点。
尤泷回忆着那女孩形单影只的背影,忽然有些伤感,他又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心想这东西不会是她落下来的吧?只是这怎么还给她呢?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带回去,如果后来有缘见到了还可以将这个东西还给她,如果放在原来的地方,万一有人将此捡了去,肯定会占为己有的,或作被当做是垃圾随意丢弃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尤泷又到了捡到怀表的地方,想着或许可以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遇到这个怀表的主人,但是他或许没有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他这辈子很少与好运气有什么连接的,坏运气倒是和他很贴近。不知是可喜还是可贺,这个巷子里仍然什么人也没有,他没有遇见那姑娘,但是也没有遇到新的倒霉的事情。他忽然想到昨天那个姑娘莫名的消失,从空气中莫名的消失,就算变戏法,也不可能没有借助任何道具障眼法就实施了这个戏法啊?
尤泷盯着昨天捡到东西的地方又盯了很久,不明白的地方终究还是没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