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桐去做Spa的时候和江茹通了下电话。
“你上次说的画家见到没啊？”她问江茹。
“本来昨天约好的，但是临时有事没来，不来也好，免得外行人干涉内行人的事，多搞笑。”
江茹正说着呢，助理走过来在她耳边耳语：“茹姐，画家Howard到了。”
“什么？！”
安若桐给她一声惊叫吓得脸上的面膜都皱成了个囧字。
“怎么了？”
江茹紧张地收拾手头上的资料，“我、我先不和你说了，那个魔王来了。”
“啊？画家来啦？”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助理说画家已经到展馆大门口了，她作为项目负责人当然是要亲自去迎接。
江茹微微烦躁道：“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现在才来告诉我！”
“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画家来得很突然。”
江茹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画家诸多要求的龟毛性格，但是对他还是很好奇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会吹毛求疵到这种地步？可以为了一块幕布的颜色有色差和她们设计公司纠结了三天，就为了让幕布颜色达到他心目中的标准，一点色差也不可以出现。
当江茹来到展馆门口时，那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保镖围着中间的人，看来就是画家本人了。
不知道是否因为保镖个子太高，她完全没有看到画家的身影。
江茹已经和助理来到了那波人的面前，她还在找哪个才是画家，之前问公司有没有他的照片，公司的老板说他也没见过画家本人，说他不喜欢拍照，外界根本没有流出过一张照片，这该是一个多神秘的人。
缓缓的，有一个身影从一众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们中走了出来，不过用的不是双腿，而是四个轮子，轮椅的轮子。
那个人有一条腿已经断了，断了腿的那边裤腿空荡荡的，座椅的折角出能看到裤子本是膝盖位置的折痕。
那人的脸色非常白，白到有些不健康，没有什么血色，而且眼眸十分冷淡，你在他的眼中看不到这个世界，那是一团黑色的虫洞。
但其实他的五官非常绝美，就像古希腊的神邸雕像一样，没有血色但极具美感。
他抬眼看了看江茹，她在猜难道这个就是画家本尊？
作为乙方，就要有乙方的态度，“您好，请问您是Howard先生吗……”
对方点点头。
还真的是，没想到是个身体有残缺的人。
江茹礼貌地笑了笑，朝他伸出右手，“您好，我就是负责这次画展项目的负责人，江茹。”
Howard看了看她的手，伸出手握住，那只手竟然像冰块一样冷，冷得江茹背心打了个颤。
“你好，江小姐。”
“Howard，不好意思，没能提前过来迎接，是我的招待不周。”
“没事，我自己没打招呼。”Howard比她想象的要好说话些，和之前在邮件里沟通的感觉不太一样，但不知怎么，就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虽然他就在你面前和你说话，却像个假人，没什么生气。
Howard没有再看她，自己推着轮椅往展馆内部去了。
江茹紧跟上他的轮椅，微微欠身，问：“您今天来主要想关注哪一方面的问题？我可以给您详细介绍一下项目目前的进度，我是项目的负责……”
Howard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江小姐能让我自己走走吗？有问题我会和您联系的。”
江茹讪讪，“好……我就在附近，您有事就叫我。”
他按了一下前进键，轮椅就往前行，左右方向的控制也很方便，就是按一下键就可以了。
江茹跟在他之后，他来到了一个空的展框前，抬着头细细盯着上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也跟着他打量，心想着一定要比他更早一步发现这上面的问题，等会儿人家提起来也能立马有个回应。
可她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背景板的材质是他要求的，颜色是黑色，也是可移动展板，都已经达到他要求的水平，不可能还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个灯光是谁调的？”他突然提问，周围空无一人，但江茹知道自己被召唤了。
她马上走了上去：“是施工方的设计师调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灯具是国际知名大品牌，一组价值上万，光斑和退晕都是专业调整的，还有什么不满意？
“墙面非照射区明暗对比太强，凸显不出展出的画幅本身，会让画展的整体观感层次下降。为什么不找专业的调灯师过来？”
Howard的语气不善，隐隐含着不悦。
“呃，抱歉，这个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找调灯师，以往都是由施工方设计师包干的。”说实话，江茹没看出来他说的问题，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有两把刀子。
“这个灯光有没有遥控，还是说一定要线控。”
“遥控，好像有，稍等一下，我过去拿。”
江茹去了放置杂物的仓库，问了负责管理物资的同事遥控器的事，那位同事说这个遥控几乎就是个摆设，那个灯装好以后就直接用了，没有人专门拿遥控器调过，所以遥控器里的电池盒目前还是空的。
她只好临时从一个上电池的闹钟里面取了两块七号电池装到遥控器上，再跑着步回到刚才Howard在的地方，可等她赶到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江茹左顾右盼找了好一会儿。
终于看到了他人，原来是去了隔壁展区。
依旧仰着脖子仔细打量那些灯光的亮度。
她走了过去，把遥控器递给他，“遥控在这里。”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接过了遥控器，说：“这个灯光要调暗调柔和一点，才能让画幅本身的质感凸显出来。灯光的作用非常重要，如果没有调好亮度，草率盲目地使用，就算是拿世界上最好的灯厂制造出来的专门用于展览的灯具，也只是发挥了其百分之五十的作用，余下的百分之五十，就要看调灯师的手艺了。”
江茹点点头，原来灯光的讲究也是不少的，平时她多关注于展览的布局，背景板，画作数量，画作类型这些问题，对于灯光的研究倒真是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