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璃的精卫老一开口:“阁主,皇后这些年一直在南疆高价收黑石蛇,引得穷苦百姓纷纷用命当诱饵,所以皇后每年都能有所收获。回来后属下还查到这次南宫小姐中毒事件,皇后和惜蔚是有直接联系的,孟家少爷只是个中间人罢了,至于靖王府线索全无的事是惜蔚秘密通过西月阁订的单。”
“每年都收?那个女人拿这么多黑石蛇干什么。”顾月璃若有所思,难道皇后要用在皇宫谁的身上吗?
不过好在顾月璃不关心这些事,她只关心她的徒弟南宫九初中毒的事。
明澄点头:“这样看来皇后很清楚惜蔚要对南宫小姐下手,她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南宫小姐?”
顾月璃看了明澄一眼,冷笑道:“她是讨厌我但又不能对我怎么样,所以对九初下手。惜蔚嘛,在李南安身边任谁看都是危险角色,要是能借我的手除掉惜蔚,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接下来?”明澄试探着问,他也摸不清楚顾月璃的想法。
顾月璃轻笑,一副轻松的态度:“当然是以牙还牙咯。”
这个笑笑得明澄浑身发毛,极其不自在。
当天晚上顾月璃就亲自去了太子的寝宫,非常悠闲的坐在太子的软塌上。
“顾阁主,有何事值得您亲自登门?”即使被西月阁下过毒,太子对顾月璃的语气还算恭敬。
顾月璃抬眼:“我徒弟中了那么重的毒,你不知道?”
太子疑惑:“听说过,可……”
可和本太子有什么关系?又要来给我下毒吗?
顾月璃失笑:“你母后没告诉你是她做的吗?”
太子皱眉:“我想顾阁主是误会了,母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顾月璃没有接太子的话,而是对太子的宫女说道:“去把皇后叫来。”
宫女不敢动,太子点了点头宫女才快步出门去了。
顾月璃问:“你上次中毒是我做的”
太子答:“知道。”
顾月璃再问:“那你为何不怕我。”
太子再答:“因为顾阁主是明察秋毫的人。”
顾月璃有些意外:“你不适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皇宫。”
太子给顾月璃斟了一杯茶:“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生在帝王家,这样的人生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顾月璃端着茶的手顿了顿,直言不讳道:“如果你不喜欢,大可以放弃太子的身份。”
太子沉默了,顾月璃悠悠的喝着茶,像在等待太子的回答,又像是在享受这份安静。
穿着睡衣的皇后急匆匆的踏进太子的房间,把太子左看右看,确定太子无碍之后才看着顾月璃。
顾月璃十分无语,发出讽刺的笑:“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背后耍阴招?”
皇后强行镇定:“你有什么事冲本宫来,和太子没关系。”
听到皇后的话,顾月璃眼睛一亮:“是吗?那你怎么不冲我来,而要三番四次害我的徒弟呢?这次是想要我徒弟的命吧?可惜没能如你的愿。”
和皇后相比,太子显得异常冷静:“母后,顾阁主说的是真的吗?”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看着顾月璃:“你误会了,本宫没有给南宫九初下毒。”
顾月璃低头笑了笑,站起来走到皇后面前双手环抱胸前:“你觉得我和我的西月阁是吃素的吗?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说谎,你也知道,我从不心慈手软。你拿黑石蛇做什么我完全不想知道,但你拿黑石蛇给我徒弟下毒,你觉得这事儿我会就这么算了吗?”
皇后自知纸包不住火,犹豫了一下承认:“本宫只负责给毒药,但下毒的人是惜蔚!”
顾月璃浅笑:“我知道,她跑不了,你也是。”
皇后的语气冷了下来:“顾月璃,冲本宫来。”
顾月璃看了看皇后护着的太子,心中觉得好笑,她顾月璃从来都是个以牙还牙的人,冲皇后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母后,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南宫小姐是无辜的,五弟也是,你为什么?你怎么下得去手?我从来都没有想要这个皇位,是母后想要,所以母后逼着我想要。”太子淡淡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失望。
好像突然就看清了宫中的局势,皇位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从来都是自由而不是皇位!
皇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皇位就应该是你的,你值得做天之骄子,别人都不配。”
顾月璃赶紧挥挥手:“得了得了,别在这儿煽情了,我没时间看戏。说说怎么解决吧,我顾月璃从来都是以牙还牙,你对我最重要的人下手,那我自然要对你最重要的人下手。”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顾月璃的眼神看向了太子。
皇后也觉察到了顾月璃的眼神,用身体将太子护在后面:“顾……我们做个交易,本宫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任何人,你不要对太子下手。或者我们合作,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
顾月璃无语,伸出手掌,掌中黑气涌动:“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今天我就是要把我徒弟收的伤和苦全都还给你,让你也尝一尝那个滋味。”
皇后看了看顾月璃掌中的黑气,知道顾月璃不会被说服,只得妥协:“冲本宫来,不关太子的事。”
顾月璃挑眉:“你伤害我徒弟的时候这么想过吗?难道我徒弟伤害过你?”
太子拨开挡在他前面的皇后:“顾阁主,冲我来吧,母后犯的错由我来承担。”
皇后对太子吼道:“你闭嘴,这不关你的事!”
这句话说完,皇后再也动不了了,她已经被顾月璃控制住了。
皇后的情绪开始失控了:“不,不要,你不要对本宫的孩子下手!”
顾月璃像是没听到一般,一边把掌中的黑气往太子心脏里推,一边无所谓的看着皇后:“接受不了吗?我就是要你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接下来任皇后怎么喊叫,顾月璃也无动于衷,她惊讶于太子的冷静,明知道掌中的黑气是要他命的,可他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
恍惚间,顾月璃想到太子对她说的: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生在帝王家。
太子大概,对勾心斗角的戏码累了吧。
想到这里,顾月璃对太子开玩笑道:“反正你也不想做皇帝,不然我帮你了结此生吧。”
“顾月璃!你为什么这么狠,本宫求你,本宫求求你冲本宫来吧!”被顾月璃武力压制不能动弹的皇后脸上满是泪水。
顾月璃没有理会皇后,掌中的黑气慢慢消失,顾月璃收回手看着太子:“好了。”
说完顾月璃对太子眨了一下眼,又迅速变为平静的表情。
太子只疑惑了一下,来不及细想,便觉得浑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顾月璃手指一扬,皇后意识到自己能动了,扑向太子,抱着太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门外大喊:“快去叫太医!快去!”
此时刚好皇上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来不及质问顾月璃,皇上连忙确认太子的情况。
整个屋子只有顾月璃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开口说话:“太医嘛,找了也是白找,要是随随便便哪个太医都能化解我黑风掌的黑气,我顾月璃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皇上和皇后听到顾月璃的话一个激灵,同时转头看着顾月璃,顾月璃笑着接收两人的眼神,像是不知道他们内心的焦急。
皇后不明白黑风掌到底是什么,但是皇上很清楚黑风掌:“黑风掌?顾月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朕的儿子?”
“为什么?”顾月璃冷笑一声,眼神突变,“你的皇后用黑石蛇给我徒弟下毒,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很了解我,伤我顾月璃可以,但伤我身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顾月璃口中轻飘飘的死字让皇后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也崩溃了,随即抱着太子张口哇哇大哭:“顾月璃,顾月璃!太子,是本宫害了你……”
说到最后,皇后泣不成声。
顾月璃瞥了皇后一眼,眼中没有一丝同情:“黑风掌的黑气已经在他的心脏里了,会慢慢的扩散到全身,让全身的器官都慢慢衰竭,会越来越痛苦,直到死亡。怎么样,听起来是有些熟悉?没错,和中黑石蛇毒的症状一模一样。”
说完顾月璃对着太子又眨了一下眼。
皇上心里憋着一口气,尽量不动怒,因为动了也没用:“有什么方法救治。”
顾月璃没有回答。
皇上又问一遍:“顾月璃,朕问你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治!”
顾月璃慢悠悠的转头看皇上:“哦?你在问我?你这个态度我可不想说。”
皇上咬牙切齿:“顾阁主,请问有何方法能救治太子?”
顾月璃淡定又冷漠:“体内的黑气每半月就会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只要有会黑风掌的人就可以帮他缓解。不过,普天之下只有我和我徒弟会使黑风掌,你觉得我们会给他缓解吗?”
皇上和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月璃又开口:“换个太子吧,最后警告你们一次,对我身边的人动手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说完顾月璃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太子,太子听到顾月璃的话,虚弱的抬头对上顾月璃的眼神,此刻他分不清顾月璃是在害他还是在帮他。
顾月璃转身往门外走去,皇上带来的侍卫想拦,剑还没抽出来就倒在地上了。
……
南宫九初坐在院子里,看着面前被黑夜带回来的惜蔚,眼带笑意。
惜蔚的表情没有南宫九初那么轻松,双手不自觉的捏住衣料,南宫九初顺着惜蔚的动作将视线往下扫,看到惜蔚手臂上透过衣服显露出的若隐若现的淤青。
看来黑夜没有和惜蔚客气,南宫九初低下头轻轻一笑,又仰头:“黑夜,你看你把惜蔚小姐的手都抓疼了吧?”
黑夜在旁边像木头人一样没有感情的回答:“属下下次一定注意。”
惜蔚看着南宫九初,一言不发,在心里打量着南宫九初,听说南宫九初是个草包,她倒要看看是南宫九初是怎么个草包法。
“惜蔚小姐坐吧,要聊的事儿挺多的。”南宫九初端杯喝水。
惜蔚斜睨南宫九初一眼:“不必了,南宫小姐。”
南宫九初看着惜蔚,眼神和善,但是下一秒钟,惜蔚就被南宫九初用武力重重的砸到了椅子上。
没有防范的惜蔚坐在椅子上,护着手肘,疼得皱眉,却没有叫出声。
南宫九初语气轻松的说:“我这个人呢,就是喜欢强迫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
不给惜蔚开口的时间,南宫九初又道:“说说吧,给我下毒的事要怎么解决。”
惜蔚没有看南宫九初:“随南宫小姐的便。”
南宫九初失笑:“不愧是李南安金屋藏的娇。”
永远只能被藏起来的娇人,没错,南宫九初一脸看戏的样子,就是想戳惜蔚的痛处。
没想到惜蔚却似乎不在乎:“我现在和他没有关系了。”
惜蔚越是这个态度,南宫九初就越是来劲,惜蔚留在李南安身边这么多年,心甘情愿不要名分,说不爱李南安都是假的:“李南安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了,因为你给我下的毒,我都悉数用到他身上了,他的器官已经开始慢慢衰竭,到死的那天还有没有完整的器官都不一定呢。”
果不其然,惜蔚眼神突变,有了一分阴狠的意味:“南宫小姐,冤有头债有主,我做的事你为什么要报复给他?”
“这个嘛。”南宫九初假装遗憾地叹了口气,“当然是他不肯说出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太小看西月阁的能力了吧?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查不到呢?要是我师父在这里,你的下场一定会更惨,啧啧。”
说到最后“啧啧”两个字的时候,南宫九初摇了摇头。
这会儿是中午,阳光正强,可惜蔚还是觉得发冷,是颤栗的冷,因为她,李南安经历了这样的事。
她,难道这次真的做错了吗?
一行清泪从惜蔚脸上划过,阳光反射在泪珠上,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