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会,这题太难了。”才刚刚十岁的凉鹤老是抱怨父亲给她出题,每次的题还都这么难,真羡慕哥哥,每天只需要练剑,习武。
“怎么,羡慕哥哥了?”父亲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又解释道:“你哥哥在你这个年纪,也是有做不完的功课的。”
“可是我想学武。”看着凉鹤委屈巴巴的样子,父亲心软了,笑了笑说:“好吧,那你做完这题,我就让你跟哥哥学剑”
“但是这题太难了。”
“不要心急,慢慢做,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的”
果然,静下心来的凉鹤迅速做完了题,开心的放下了毛笔,冲着哥哥跑去,父亲见她那急切的模样也是无奈的笑了。
许多年后,在父亲临死前,他送给她了一把剑,此剑便是“勾魂”。她父亲温柔的告诉她:“鹤儿,以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把剑跟了我一辈子了,是时候把它给你了,以后这把剑就代替爹爹就陪着你了,还有啊,你性子急爱冲动,以后可不能这样,凡事都要先想想在行动,知道了吗?”凉荀伸手摸了摸凉鹤的头,宠溺的笑了,也是他最后一次笑了。
“爹”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凉鹤,早已泪流满面,有谁想和自己的亲人分离,母亲已经先行离开了,哥哥也....怎么您也要走吗?
“鹤儿,爹对不起你,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殿外,去迎接本不该属于他的过错.....
殿下被救出来后,就被记川派人先送回了军营,毕竟寒毒已经侵入身体,要及时医治。而记川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后便去帮佩观,处理那些被俘获的威胡人,他们的结局就没有那么好了,因为从上头接到的指令是——全部处死。
记川,手起刀落,连眼都没带眨的,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也面无表情,反正威胡人原先也是皇族人,既然都是仇人,就没有什么好手下留情的,直到,她走到他的面前,手中的刀是怎么也砍不下去了,她震惊看着那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及时没有抬头,仅凭他的轮廓就能记起他是谁,没错,他还活着。
“萧叔叔”记川低声唤了一声,只见他缓缓抬起了头,对上了她的眼睛,即使斗争已使她伤痕累累,但是那双眼睛和凉旬好像好像。
“鹤儿?”跪在地上的萧述亥试探性的问道,难道凉旬的女儿没死?
“萧叔叔,是我。”记川的眼睛开始发红,那是她忍着泪水的缘故,萧述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剑,是勾魂,是荀大哥的剑,真的是......真的是鹤儿,但现在不是认亲的时候,萧述亥意识到了凉鹤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眼神瞬间犀利,咬着牙低声说:“动手。”
“不......我不要”记川不敢猛地摇头,但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发抖,她不想....或许可以去求殿下,可是这个念头还没讲出口,就被萧叔叔打断了,他早已看出来她的目的。
“鹤儿,你既然决定这么做,那就不能毁在我的身上,灵族上上下下多少条人命,跟我比起来,我实在是微不足道,难道你要为了我负了他们的期待吗?鹤儿,听叔叔的话,动手。”这一点我又是何尝不知,既然我选择复仇,就不能露出马脚,不能功亏一篑,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可是,可是他是你的萧叔叔啊!要我怎么下得去手。
“动手吧,鹤儿,我想大哥和大嫂了,还有你哥哥,那小子在下头定是没人陪他练剑,让我去陪陪他们吧!一个人在这世上也是活的够久了。”说完,萧述亥已经闭上了眼睛,鹤儿,杀死我的人不是你,而是皇族的天子苏政齐,萧叔叔的仇就拜托你帮我报了。
记川颤抖着拿起剑,忍着心中的悲痛,向萧述亥的胸膛刺去,见他慈祥的笑了笑,便倒下了。
大哥,我来陪你了......
“鹤儿,你看看,谁来了?”母亲笑着带凉鹤来到大殿,见一个威武高大的人站在殿中央,背朝着凉鹤,但凉鹤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萧叔叔!”凉鹤开心的向萧叔叔跑去,萧叔叔可是除了她父母和哥哥之外,最疼她的人了。
“哟,小鹤儿还记得我呀!”萧述亥笑的极为开心,“看看叔叔给你带什么了,拿上来。”萧述亥命下人给带了上来。只见一把雕刻的十分精细的木刀,不是很长,拿起来也不是很重,恰恰适合刚开始学剑的凉鹤,他接过递给了凉鹤,交代道:“你以后也有自己的佩剑了,可要好好跟哥哥学哦!”说完,伸手慈祥的摸了摸凉鹤的头。
那是她人生第一把木剑,也是唯一一把......
如今,她的世界里又少了一束光......
天已有些微微亮,雾也渐渐地漂浮起来,处理完战俘后的记川,回到了营帐,先去探望了殿下,见殿下卧在床但是是醒着的,就走了进去。
“殿下,你身体可无大碍?”记川假意关心的询问,见他气色很好,但也开心不起来。
“无妨,军医开了驱寒毒的方子,已经服过了,到是,阿川,我听佩观说你回来之后好像有些不对劲,怎么了?”殿下察觉到她的怪异,要是搁在往常,肯定精神十足的陪在他身边,最现在的她就失了魂魄一样。
“啊...我没事,只是这次一下子见了太多血,有些不适应罢了。”记川强掩这慌乱,急忙解释,好在殿下也没怎么怀疑。
也是,本来让一个姑娘上战场就已经牵强了,现在她还.......殿下也知道她的害怕,便温柔的说道:“那阿川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不要太累。”
“是,谢谢殿下。”记川告辞后退下了,心中叹道:“苏喻秋,你要是知道,一个让你如此上心之人,其实视你们皇族为仇人,你又该如何处理我与你的关系呢?”
离开殿下的营帐后,记川并没有直接回去休息,而是去帮佩照顾一些伤员,毕竟,就算是她想睡也是睡不着的。待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大部分的将士都已经回营休息了,她也该回去了,进了营中的她,随意的将勾魂放在了一边,慢慢的走到了屏风后面,她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将所有的防备与伪装统统卸下,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膝,整个人像是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的,见她眼角开始泛红,接着泪水无声的淌下,她多想嚎啕大哭,她多想杀他们个千遍万遍,可是这些过去给予她的痛苦,以及现如今的事实告诉她,她要忍住,她要撑住。记川毕竟承受了太多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使她成熟得更多,也会考虑的更多,但她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只听见她小声的喊了一声:“萧叔叔......父亲...我到底在做些什么?”仿佛他们都在眼前一般,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前方,已不知那是实景还是假象了......
殿下休息了两日后,便向陛下报告了情况,并决定再休息三日后,出发进城。
京城果然是最富饶的地方,一过了城门,眼前便是繁华的皇城街景,戏楼,茶馆......没有一处不体现皇城的繁荣。
“阿川,可觉得皇城漂亮?”殿下骑马走在前头,突然转头回过来问她。
“恩,漂亮,在下还未见过如此繁盛的街市。”记川早已经学会面不改色的说些虚伪的话了,这街景我怎么可能未见过,早在幼时,灵城的景象也是美不胜收,只不过,被你们的大火吞噬了而已。
“再过些时日,便是灯节,到时候啊,这街上要比现在热闹个好几百倍,那晚我带你出来赏灯可好?”
“多谢殿下,在下受宠若惊。”我笑着向殿下表达谢意,想着出来了也好,活动活动,好让伤好的快些。
殿下在皇城可是有自己的府邸的,虽然他常年在外,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喻王,自然可以开设府邸,但此次他命烈火营先行回府,而自己则是去拜见了他的姨母,可是,为什么要带上我啊?我还想到时候回了府找借口出去呢,他这么一来真是乱了我的计划。
殿下到是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他的姨母,他说:“我姨母素来温柔,对谁都是和蔼可亲的,她见到你,定会很喜欢的,你到时候不必拘谨,我姨母家没太多规矩。”我点了点头,殿下却打开了话匣子,我算是知道了,原来他姨母是他母亲的妹妹,在他母亲去世后,他很多时候都是他姨母在陪着他的,后来他姨母嫁给了开国大候——林常伟,只不过林常伟三年前因病去世,从此,他姨母变成了孤家寡人,又没有子女,自然一人独守这侯府,如今,殿下回京必是要先去拜见姨母的。
我们还未到林国侯府的府前,就见林夫人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殿下看见了,加快了速度。
“姨母,侄儿拜见.....”殿下还未说完,便被林夫人打断:“跟姨母还这么多规矩,就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已叫人备好了晚膳,全是你爱吃的”林夫人笑的是那个开心,她也注意到我的存在,见我这一生面孔,问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副官。此行一路,多亏有她在。”殿下说道。我也立马向林夫人行礼,她毕竟是侯府夫人,初次见面,礼数还是要的,“在下记川,见过林夫人。”
“哎呀,原来是阿秋的副官,不必拘谨,一个女孩子家的,这些天也累了吧,来来快进来。”林夫人客气的招手意识我进门,她说话的语气,还有一颦一笑,竟然如我母亲一样如此温柔,那一霎那,我竟愣住了,一时湿了眼眶,我好像,好像见到母亲了......我傻傻的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看着她。
“怎么了?”林夫人突然问道,我意识过来,原来她不是...不是,,,
“没事,我只是......”我还不知该找个什么借口搪塞,只见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没事就好,快进来吧!”
她真的很温柔,衣品也和母亲一样穿的极为素净,要不是样貌相差甚大,我还真的以为...以为母亲没死。当年,母亲走的时候,我们并未在她身边,那时她回了娘家,早在皇族杀进灵城时,她便离开了人世,鹤儿多想告诉您,母亲,鹤儿还未收到您给我的成人礼,新学会的古诗也还未背给您听,鹤儿还想穿母亲做的衣裳......母亲您回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