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季修竹走在路上,一边欣赏着魔幻感十足的玫瑰色天空,一边回想着刚刚度过的魔幻时光。
今天在学校里,没人欺负他。
下了课他很惊奇地发现同学们也是可以自己去打水的,收作业也很顺畅,没有人以任何方式为难他。
季修竹摘下脖子上的项圈,这神奇的物件既是种羞辱,也是权力的信号,仿佛有了它,便能享受到从来没有过的自由。
而夜訚谨,那个让他觉得害怕又有点向往的人,连同她那可恨的小团体一起,今天都没有出现。空荡荡的一圈座位,只有他一个人坐着。这样孤独吗?尴尬吗?不,一点也不。在这样的空白之中,季修竹感受到了一整天的游离于现实之外的自由。这感觉既魔幻,又让人沉醉。
[怕就怕,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恐惧地想象着那个女人会对他做什么,带给他怎样的羞辱。但又觉得,不管怎么样,以后在学校只有一个人会欺负他,总比被全班人欺负要好得多。这么一想,心里居然还浮现出一丝感激和庆幸来。
[也许做她的“奴隶”没那么糟。]
......
格林花园,墅902,这是他做家教的地方。
季修竹在等待面前的女孩儿做题的同时,也顺便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来写。
对此情景,女孩儿早已见怪不怪。她理解这个看起来什么都懂的老师,其实只是和自己一样的高二学生而已,当然也有作业需要写。
想到这里,她不禁为季修竹感到有些可惜。还记得去年母亲给她找家教时,本来在网上发布的信息是要求名校的大学生,可偏偏一个看起来很穷酸的高中生找上了门来。全家人没有一个看得上他的,包括女孩自己。可当他拿出了凌华高中的学生证和一张张年级第一的成绩单时,便轻易为自己争取到了话语权。他平静地解释着,自己虽然在凌华高中享受费用全免,但家里经济拮据,还有弟弟妹妹要养,不得已才要出来兼职。为了打消女孩儿家里的疑虑,他还保证一定能平衡好工作与学习,保证担任一个好的家教。再三考虑之后,他们决定让这个高中生和其他的大学生应聘者进行试讲,结果,男孩还真的胜出了,顺利在这个家里留了下来。
女孩儿做完了练习,交给季修竹批阅。
“正确率还不错,但是你的大题证明过程太简单了,有些步骤是不能跳的。”为她讲解了一番,女孩儿表示理解,但还是不确定怎么组织。
“正好这个练习我之前也做过,可以给你看看,参照一下。”季修竹拿起书包,翻找起自己的作业来。
刘佳怡无聊地托着腮看他翻,突然一点闪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
她不顾季修竹的阻拦,从他包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一个铆钉项圈。
[想不到老师外表看着清秀,内心有点骚气啊哈哈。]
[哎等等,这玩意儿看着不像普通货哎,怎么感觉材质比我的项链还好?]
她又仔细看了下项圈,发现在内侧某处,有一个暗色刻字的单词。
[Zadlln......卧槽!Zadlln?!真的假的?]
刘佳怡立马又拿出手机登上官网,发现Zadlln确实有个新品长得跟手里这条差不多。她又点开大图,细细对比,发现...一模一样?
“这是...你买的?”她艰难地问道。
“不是的,”季修竹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们班一个同学给我的,说是想让我给她辅导学习,算个礼物吧。”
“她家有钱不?”
“我不太清楚,应该吧,反正班里老师同学基本上都不敢跟她对着干。”
“哇...那这个就是真的咯...”刘佳怡突然感受到手里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她之前自己戴的,应该不是假货吧。怎么了?”
“怎么了?”刘佳怡一把抓住他,“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两万多哎!我一条项链撑死也就两千多块钱,买回来还宝贵的不行。她这,随手就送人了?也太壕了吧!”
??!!!
季修竹吓到了,他以为佳怡就很有钱了,没想到夜訚谨居然比她壕这么多。
“不过这人也真是的,不会送东西。”刘佳怡又接着说道,“明明人家更需要现金,偏偏送个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哎等等,你不是在愁着给弟弟妹妹凑学费吗?把这个卖掉不就行了!”
季修竹听到后眼睛一亮,但又觉得不能卖,万一被那个人发现了,说不定会使劲儿作贱他,甚至还有可能让他退学,那可就惨了。
“唉,我先正常做兼职,这个之后再说吧......”
......
晚饭端上桌。
因为辅导作业的时间总是很长,所以中间吃饭时,刘家也总是让季修竹和他们同桌。
但今天的客人,不止他一个。
刘毅见人齐了,起身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个帅小伙儿啊,叫季修竹,是我女儿佳怡的家教。成绩特别好,每次考试都年级第一,很有前途哦。”
众人笑着点点头,季修竹回以腼腆一笑。
“这个老秃子哈哈,老陈,是我的好朋友,一直在外地做生意。这段时间来W省出差,你们两个小辈叫他陈伯伯就行。”
刘佳怡、季修竹立马叫了一声陈伯伯,老陈应下了。
老陈是个有点地中海、头发略显油腻,但又透露着一股枭雄气息的老家伙。他笑着对大家打完招呼后,显然对季修竹有点兴趣。
“小伙子名字好啊,内修己身、向往竹君,很有水平啊。谁给你取的呀?”
季修竹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伯伯夸奖。我......其实本名叫季风,但初中学了地理之后感觉这名字怪怪的,就自作主张把它给改掉了。让您见笑了。”
“哈哈哈哈,不见笑不见笑。自己会取这样的名字,说明内心有追求,小伙子前途无量啊。”老陈笑着跟季修竹碰了个杯,接着话题便转移到别处去了。
席间气氛很轻松。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季修竹总觉得这个陈伯伯有点危险。